九龙塔记事（汝南县三中   王继伟）

古城汝南是我的故乡，城南的悟颖塔矗立汝河边已有千余年，每到傍晚，夕阳、塔影、绿树、蓝天倒映南湖水中，形成一幅静静的图画让人流连忘返。现在，这里已经建成了莲花广场，早晨傍晚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

其实，古城西还有座有名的塔，叫九龙塔，原址就在现今古塔办事处五里岗村任庄后面，说起它还有个故事。

任庄北面的有一个五十亩左右的高大土岗被乡亲叫做“老龙头”，周围几条河流环绕，风景奇异。据说，此村曾有一个很厉害的阴阳先生，能预知人的过去与未来，并且非常灵验，远近闻名。他有九个儿子，娶了九个媳妇，个个勤劳能干。有一天，他的九个儿子相约一起问父亲：“爹，您老经常给人家看看房宅，看老坟地，别人家日子都好过了。您给人家看了这么多年风水怎么不给咱家看看，咱也占个好风水，叫俺们过过好日子，中不中？”老神仙听罢，嘿嘿一笑，说：“到时候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一晃又过几年，老神仙预知到自己快要离开人世了，于是他便将自己的九个儿子叫到自己的面前，向他们交代自己的后事该如何办理。

他说：“我快不行了，我死后，你们安葬我时要把我的衣服脱光，不要穿任何衣服，用一张席子卷起来，用绳子抬着往北走，绳子断在哪里，就在哪儿挖坑就地掩埋。不要发丧，不要戴孝，更不要举行葬礼，你们要准备够一百天用的食物与材草为我守孝，在家一定要守够一百天后才能出门，一百天以内不可以赶集上店买东西，切记切记，啊！”说完这位老神仙就死了。他的九个儿子们就遵从父亲的遗愿料理后事，但让父亲脱光衣服一丝不挂地用苇席卷起来埋葬，的的确确太难看了，况且在场的还有九个儿媳妇，经过商量，大家决定还是给父亲穿一条裤头吧，其它的按照他们父亲的遗愿做的。不发丧、不带孝，也没有举行葬礼，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的。出家门往北，抬到“老龙头”，绳子嘎嘣一声断了，于是就地下葬。

儿子媳妇们也都按照老神仙遗嘱不出门也不去集市买东西。

话说这蔡州城(汝南当时叫蔡州)城府衙门新来一个贪心的知府，刚任知府不到一年，就搜刮民财，私吞公款白银达十万两。弄的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说来也巧，最近知府像害了心病似的，老做一个恶梦，梦见有九条龙闯进蔡州城，大闹城府衙门，要杀知府为民伸冤。知府每次从梦中醒来都会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一种不详的预感。知府又惊又怕，立即命人严把城门，排查过往行人，查找任何蛛丝马迹。

再说这阴阳先生的九个儿子，他们埋葬了父亲后就开始在家守孝，一直守到第九十九天。兄弟九个个个都是蓬头垢面，衣冠不整，脸色苍白而且瘦削，因为早已是断粮断炊好多天了。这时媳妇们也嚷嚷开了：“这该吃的早已吃完了，该烧的也已经用尽了，再守一天就就守够一百天了，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再守下去就会饿死人的，还是救命要紧？”于是，兄弟九个商量决定就守到第九十九天为止，这也算是尽孝了，然后一起出门各挑一担麦秸到城去卖，以尽快换回一些米面油盐来维持生存。

时间到了风水先生死后的第九十九天，兄弟九个光着臂膀担着柴，一起去了县城。一排九个，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官兵拦下了，九条壮汉，是不是寓意九条龙呢，一问为什么面色苍白又蓬头垢面？九个兄弟都是憨厚的农民，哪会撒谎，如实将父亲临终的安排一一道来，衙役们一听觉得奇巧，便上报给知府，知府一听大喜，说了声：“这九条龙终于出现了！”吩咐衙役立即就地拿下，马上就派人去挖风水先生的墓。

可怜这九兄弟稀里糊涂地就被衙役们五花大绑起来，被押解回村指认自己父亲的尸体，吸引了周围很多人围观。

衙役们在阴阳先生埋葬的地方开始挖掘，可是挖开坟墓见席通空空的，无论怎么挖也找不到阴阳先生的尸首，但他们发现一个象蛇洞一样的通道，于是顺着通道一步一步地寻找，终于在一条河边找到了——河边雾气腾腾，芦苇丛生，一条卷曲着身体的龙已经成型，头正向河水里探，只因一条裤衩挂着了龙爪，龙头只差一指没能下水，裤衩已快挣脱掉了。

据说，龙头一旦探水，将即刻升腾，那九个儿子也将立刻化变成龙。这九兄弟没有完全听从父亲的遗嘱，在家没能坚持一百天，又给自己父亲穿了一条裤衩，坏了父亲化龙成仙的大事，他们自己亦遭到灭顶之灾。

听到衙役们的来报，知府又惊又喜，惊的是在此境地发生此事，竟与自己梦景不谋而合，喜的是上天有眼托梦于他，幸好发现及时，还可以挽救。于是他将阴阳先生即将成龙的尸首挑到阳光下暴晒、鞭尸，将阴阳先生的九个儿子全部当场杀害。为免除后患，又挖地三尺把兄弟九个就地掩埋。

知府觉得杀了兄弟九个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谁知当天夜晚突然风雷大作，暴雨如注。金光一闪，九兄弟化作九条金龙，乘着风雨、雷电来到知府住处。知府正被雷声惊醒，扒着窗户向外张望，猛然见九条金龙就在眼前，当即啊的一声，吓得一命呜呼。

不久，人们为了纪念九兄弟化龙吓死贪官，替民伸冤，就在九兄弟遇害的地方一溜齐修好了九座小塔，煞是壮观，取名叫九龙塔。那个高岗被乡亲叫做“老龙头”。旁边的河叫龙息河或龙溪河。

暑假时节，我和同伴们好奇地一起前去观看，在任庄村北部一华里的地方，果然有一片很高的地，远远望去象是一个低矮的小山包，走近却发现此地泥土为黄色胶泥，断面钎筑痕迹清晰可见，部分地方甬道还依稀尚存。据村里人说，过去曾在这里挖出砌筑的青砖又宽又大，村子里的人们时不时前去挖筑青砖，用于砌猪圈，说用这样的砖砌筑的猪圈，圈进去的猪是不容易逃脱的，但他们从不用来砌筑房屋，据说这样不吉利。

走过一段曲曲弯弯的田间小路，我才找到九龙塔遗址，果然这里风景确实不一般，周围一道绿树，一道河流，层层环绕，中间一座高岗由于密密麻麻地长着一人多高的玉米，也看不轻有多大。九龙塔已不复存在了，只有一间小小看塔的庙宇，庙宇四边地上插着红色黄色绿色彩旗。走近前，门用铁条挂着，我轻轻喊几声也没人答应，打开门，屋里正中供奉正两位神仙，左边安放一张床，可能是看庙睡的。我见屋里阴深深的又没人忙说“打扰了”就悄悄退出来，关好门，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

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荒诞，但九龙塔却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同时在汝南县志也有记载。龙的存在是不可能的，最多是条蛇，龙的传说往往与朝廷官员有关，我猜想九龙塔的故事之所以在故乡代代相传，是因为人们痛恨贪官污吏，渴望过上美好幸福的生活吧。

2014年7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