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故事很久远（郑州市管城区教研室 邱成立）

可恶的雨！他恨恨地瞪着窗外。

因了这雨，他的一切打算全都泡汤，因了这雨，他白白地闲在家里，什么也干不成，因了这雨……

可恶的秋雨，是绵绵不断的。

他恼怒地骂了一句，无可奈何地收回目光，松弛了久瞪欲裂的眼眶。

“爸，给我讲个故事吧！”四岁的小儿子举着一本破旧的小人书蹒跚走来。

他心里烦得不行，哪有心思逗孩子玩，粗声地说：“我不会讲！”

儿子的嘴立时鼓起一个包，眼里也星光灿烂起来：“你会嘛！你会嘛！”

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嘴，他的心软了，弯腰抱起儿子，用手抚了抚儿子的嘴：“这儿都能挂个油瓶喽！”

儿子破涕为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爸，你给我讲个故事嘛！”

“爸不会讲。”

“妈说你会嘛！”

“不会。”

“那次，你咳嗽着回来，吃药的时候，你的学生来了一大群，你就又跟他们回去了。妈说你去给他们讲故事了。我问你啥时候回来，妈说讲完故事就回来。可这么多天了，你老也不回来。”

他笑了。儿子也笑了。

“爸，你讲的那是啥故事，那么长那么长，给我讲讲好吗？”

他为难起来。他是个数学教师，整天和枯燥的数字、符号打交道，哪会讲什么故事哟！

他想了想：“好吧，给你讲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故事吧。

“从前呀，有个小孩割草。一个老师问他，割草干嘛？他说，喂猪。喂猪干嘛？卖钱。卖钱干嘛？娶媳妇。娶媳妇干嘛？生儿子。生儿子干嘛？割草。孩子，你怎么不读书呀！读了书，就不受穷了。没老师。我教你。”

“后来呢？”

“后来那个小孩就读了书，也当了个老师。在离家很远很远的一个村子里教书。”

“和你一样吗？”

“和我一样。”

“再后来呢？”

“再后来，他请假回家收秋庄稼，偏偏逢了连阴雨，下不了地……”

“再后来呢？”

他轻轻放下儿子，推出自行车。

妻突然攥住车把：“你，又要走？”

“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庄稼咋办？”

他没有作声，依然往外走。跨上车后再回头望妻，雨帘中只见一双泪眼贴着门框。

“再后来呢？”儿子踮着小脚喊道。

泪水搅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