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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代(汝南县第二初级中学 刘冬丽)
发布时间:2022/4/27  阅读次数:176  字体大小: 【】 【】【
  

小学时代(汝南县第二初级中学 刘冬丽)

二姐上小学的时候才三、四岁,因为那时大人要去地里干活,家里没有人,所以就把她送学校了。学校就在我们家后面,那是三间茅草房,里面有六个泥巴台子。听大人们说,泥台子大约宽50公分,高50公分。泥台子前三排坐的是一年级,后三排坐的是二年级,有两位老师任教。

娘说,有一天半晌午正上着课呢,二姐忽然从学校屁颠屁颠的跑回家来,嘴里“啊啊……”的喊着,手里举着两张奖状,高兴的不知所以。为这事,大家笑了她很多年。

由于学习成绩好,二姐七、八岁的时候就考入了初中。可那时我们大队没有设立中学。家离乡中学有六七里地,二姐年龄太小,人又瘦弱,爹说她连两个馍都背不动。所以娘不放心二姐上中学住校。于是,二姐就从五年级留下来,留啊留,一直留到她年满十二岁。

也许是因为这个吧,我九岁才上小学一年级。那时,各个村的小学“砍”了,都集中到我们村东头大队旁边,离我们村大约有一里多地的路程。新立的学校叫“潘庄小学”,一至五个年级,各自分班,每班约有两位老师教课。小学三年级之前,我们的课桌依然是泥巴台子,凳子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有很多同学带不来凳子,就半跪着或者直接坐地上,或者从路上捡来几块砖摞在一起坐上,歪斜着身子上课,读书,写字。加上课间我们爱踢腾着玩,所以衣服棉袄的总是磨破。大人们那时总是抱怨说我们小孩的膝盖和屁股上都长了牙,因此没少挨训。

低年级的时候,我们只有语文、数学两本书。不到学期末,书边子、作业本就被我们用嘴“啃”光了。直到上了四年级,我们开始有了《向阳花》、《少年报》、《少年文艺》之类的书刊读物。同学们在班里轮流阅读着难得的课外读物,如饥似渴,爱不释手。

五年级,每临近期中或是期末考试的时候,老师会安排我们上一段时间的晚自习。我们便使用上了特别神奇的汽灯。何谓汽灯呢?就是那种软软的网状、灯泡形的东西,每天晚上使用前,老师会用气管子一样的东西往“灯泡”里打气,慢慢儿,“灯泡”鼓起来,圆起来,亮起来。老师举起挂在教室中间天花板上的一个铁钩子上。有时汽灯支撑不了一个晚上,老师会把它取下来再充气。老师忙着的时候,我们便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里的“玩意”,真想也亲自去给汽灯“打打气”。汽灯发出赤白的光,比家里的小煤油灯亮的多,照的远,而且还没有油烟味。

我们那时写字用的铅笔很粗,一削就断,我们便喜欢用牙去咬铅笔头。黑乎乎的笔铅弄的手上、脸上、嘴巴上到处都是。慢慢儿,有了质地坚硬的铅笔,还有了削笔刀,所用的练习本纸张也从最初的一毛钱三大张粗糙、黄色纸换成了白色光滑的纸,作业本也有了田字格。

小学阶段的学习条件是比较艰苦的,但也是丰富多彩的,有很多难忘的记忆。值得一提的是两次比较有趣的课堂经历。大约是在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正上着课,我们忽然听到教室外面特别热闹。老师走到教室门口看了看,然后对我们说:“现在我们提前下课几分钟,外面有抬花轿的路过,大家不要挤,排着队站在路边看一看再回来上课。”听了老师的话,我们那个小心脏啊,开心的要飞起来一样,但也都非常听话的排好队,有秩序的走出教室,跟在老师身边,看那吹吹打打的一路人马走过,好不热闹。只是花轿一颤一颤的走过,没有看到新娘子。还有一次,也是上课时间,忽然有位老师走进来,让停止上课,带领学生出去。原来,是飞机正在实施人工降雨,我们学校西边就是庄稼地。老师领着我们站在路边,说让我们长长见识,开开眼界。我们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看着那么大的银色飞机发出“嗡嗡……”的声音,低低的飞在庄稼地上空,喷洒着细细的雨水,感觉神奇极了。有同学说,他还看到了飞机里带着盔帽的飞行员,连帽子上红色的五角星都看到了呢。我对此深表怀疑,因为我没有看到。但这次经历,让我们看到了飞的那么低的大飞机,还知道了什么是 “人工降雨”,感觉是那么不可思议。这样美好的经历至今难以忘怀,应该感谢我们的老师是那么开明与温暖。

那时,我们已经开设有写字、美术、音乐、体育课,虽然都没有“深入”或者“专业”式的学习与训练,甚至有时并没有音乐、美术课本,但语文、数学老师也会教我们画简笔画,唱校园歌曲。很好的丰富了我们的课堂。而我们的劳动课特别多,每天下午第三节劳技课,老师就会带领我们搬砖头、扫落叶、给小树浇水等有趣的活动。麦忙季节,我们会勤工俭学,把拾到的麦子什么的上交给老师。进入秋冬季节,我们会在劳动课或是上学路上拾捡柴火。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各个班级后面,都会堆满了干柴。那是我们冬天取暖用的。

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是教我们学习的老师们。他们承担起一个大队的孩子们的教育教学任务,用最真挚的情怀,最执着的坚守,最质朴的品质,教育、感化着我们潘庄大队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培养出一批批的有用人才,努力奋斗在社会各个工作岗位上,乐于奉献,尽职尽责。

小学一年级门小青老师。她性格极其温柔,人长的也极其漂亮。那时她十七八岁的年纪。经常爱穿一件浅绿色上衣,两条乌黑的发辫长至腰际。每次她从讲台走到我们身边,我都会忍不住悄悄的去抚弄她的辫梢,那种触在手心痒痒柔柔的感觉至今如此清晰。我们特别喜欢上她的课,听她绘声绘色的讲解,看她生动形象的表达,我们对她的喜欢和爱戴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有几回下午放学后我还被小青老师带回她家里面,但当我吃着她家的饭还没有我们家的好吃,就闹着要回家,她就特别温柔的拉着我的手趁着夜色送我。小青老师的美丽、温柔、亲切深深的留在我的记忆里,以至许多年后至今,因为她,我常常会想起魏巍笔下的《我的老师》。

有一位老师,我至今无法知道他的名字。二年级,他接我们班语文课的时候,学校开学已经一个周了。那段时间,我们没有班主任,经常上自习。每天上课都是乱哄哄的,偶有代课老师来上课,也是在学生的吵闹声中度过的。他是学校新聘来的。这一天,他来到闹哄哄的教室,走上讲台的第一句话就是:“看你们啊,一群没娘的孩子”。同学们即刻吵嚷起来:“我们都有娘!”,尤其是几个男生,大声的冲他喊:“你是哪里来的老师?为什么这样骂我们?!”他气的嘴唇发抖:“这一周有老师给你们上课吗?有人管你们吗?有班主任吗?看你们一个二个像什么样子了?跟放羊有什么区别?!”。他顿了顿,“没娘的孩子是个比方!”

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安安静静的坐在位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们的“娘”。

有一次我生病了,没去学校。半晌午的时候,我躺在床上,听到院子里一阵吵嚷,听到娘在和谁说话。后来娘跟我说,是他,我们二一班的“娘”。为了找我,他走错了庄,绕了许久才来到我们庄,还被谁家的狗咬了腿,一拐一瘸的来到我家,问我怎么没去上学。娘说明了情况,要留他家里吃饭,他说班里还几十个孩娃子呢,他得赶紧赶回去。

我那时是很感动的,可是因为胆小,一直没有机会对“他”老师说出感激的话。至今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他过的好不好,是否康健安好。愿一切都好!

郝永贵老师。他是一个爱好写作的语文老师,对我们的作文辅导特别重视、用心。每次作文,他都认真的批阅,细到一个词语的运用,都特别耐心的给予指点,鼓励性的批语只多不少。在一次作文课上他朗读了我的作文,说我是“未来的作家”,然后也表扬了我的同桌。同学们问:“她也是未来的作家吗?” 郝老师笑着说:“她是作家的影子。”我同桌也开心的笑起来。

郝老师教四年级语文。那时,他教我们朗读课文直至会背,分析课文段落大意、写作特点、中心思想、听写生字等。那时的语文老师都会亲自给我们朗读课文,郝老师朗读时,虽然有些字的读音读的不太准确,但情感特别投入,读到动情处,声音抑扬顿挫,表情生动有趣,有时喜有时忧,极富感染力。因为受老师的感染,我也喜欢上了朗读,也因此朗读水平逐渐提高,经常参加学校举行的朗读比赛并取得好名次。

我上师范时,郝老师来学校找过我。他拿出一个笔记本,说他写一些东西,让我们给他看看。这让我很感动。感动他对写作的执着,感动他如此谦逊的态度。

就在不久前,我听说,退休了的郝老师还在坚持写作。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是很快乐的。能执着的坚持那么多年,又是多么可贵的!

付海洲老师。他是我们潘庄小学来的第一位大学生老师。说是大学生,其实就是后来我们上的汝南师范中专生。但那时我们乡下村小学大都都是民办教师,而付老师是从师范毕业的正式教师。校长在学校大会上说付老师是学校“三顾茅庐”请来的,要求同学们一定要珍惜机会,好好学习,不辜负学校和付老师的期望。我们听了校长的介绍,都特别崇拜付老师。付老师的语文课讲的特别好。课堂上,我简直害怕错过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也因此,悄悄的不停的记笔记。这被细心的付老师发现了,他表情严厉的看过来说:“记笔记要分清主次!”。诸如此类,让我受益匪浅。

还有一件不光彩但让人终身难忘的事情,关系到另外一位老师,不知道值不值得一说。三年级的时候,有一天上午,班主任刘义老师安排我们说他有点事,让我们先上着自习,他一会就赶回来。希望班干部负起责任,管理好班级课堂纪律。

他这边刚走,我们几个班干部便使使眼色,班长面对全班学生喊了几声“都坐好认真背书!”,然后我们便悄悄从后门溜出去。

和老班一个庄的语文学习委员梅说,刘老师今天进城办事,得一上午回不来。得到这个情报,我们几个欢欣跳跃,一致约定,去教室后面的干沟里打牌去。有谁挤眉弄眼的拍拍衣兜——扑克牌早准备好了。大家心照不宣,猫着腰从教室后面溜出去。

教室后面是一片荒地,我们便靠在荒地的几座老坟旁边,在土窝里打起牌来。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可真是舒服。谁知,我们正吆五喝六的玩在兴头上,忽然听见一声断喝:“你们几个给我滚出来!”把我们吓的魂快没了。定神翘头看去,是刘老师回来了,而且还发现了我们,被他逮个正着。

我们开始是吓坏了,平日里的“好学生”,老师的“面子人”,如今却是逃课还打牌,这些罪状可足够让我们这几个班干部丢人现眼了。

怎么办?也许是害怕占了上风,三十六计呀!我们几个竟然鬼使神差的猫着腰连滚带爬的钻进干沟跑了,刘老师追过来,我们便顺着干沟弓着腰跑。别看弓腰哈背的,我们跑的贼快,有谁不小心给树根绊倒了,大家笑不敢大声笑的憋的肚子疼,相互拉扯着继续跑。我们一边跑一边伸头观望,就看到老班大高个子,撂起大长腿,老鹰捉小鸡一般向我们俯冲过来。这时的我们,已经顾不上什么处罚后果了,只觉得刺激,又害怕又亢奋,飞一般在干沟、老坟堆之间和老班躲猫猫。刘老师一身灰色的衣服,一边追一边骂,我们也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灰毛腿“。最后我们无处可躲,眼看要被抓住,谁忽然灵机一动,指着一个地儿,大家一看,“噗嗤”乐了,“哧溜”一下钻了进去——女厕所。

我们站在女厕所里,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伸直了身子,个个像打了胜仗的战士,冲着墙外气的面色铁青的刘老师得意的做着鬼脸说:“追呀,你进来呀?”我们那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仗着我们是女孩子,也或许是仗着老师平日里对我们的娇惯,也或许是仗着学习成绩好等等,认定老班不会舍得把我们怎么样,竟然一起“调戏”着男老班,嘻嘻哈哈笑成一片。刘老师站在女厕所外面,喘着气黑着脸看着我们约莫有几分钟,撂下一句话走了。这句话远远没有刚才追我们时吼的声音之大,但却像一声惊雷,又像是鞭子一样猛地、狠狠地抽打在我们的心上,大家再也笑不起来了。

事后的那天下午,我们依然来到学校,硬着头皮进了教室。第一节是数学课,我们思量着,抱着侥幸心理,幻想着老班也许会原谅了我们,也许能偷偷的、安安稳稳的上一节数学课。不想,老班刘老师进来了,他站在讲台上黑着脸,一声怒吼:“你们几个还有脸坐位上!我已经请示了学校,你们被开除了!滚出去!”我们四个灰溜溜的,耷拉着脑袋,罪犯一样从座位上走出去,蹲在教室外面墙根上。看着老班走远了,就悄悄的挪一点挪一点挪到教室门口,可怜巴巴的蹲在那里仰着脸听课。虽然我们犯了大事,但那是一时糊涂,情报不准造成的,对于学习的热爱,却是不会改变的。数学老师七分生气,三分同情,对我们几个网开一面,让我们从教室门口挪到讲台旁边蹲那听她讲课。蹲了几天或是几周记不得了。

期末考试,我们四个的成绩依然是班级前几名。后来想,也不知刘老师把我们“出卖”给了校长没有,真开除没有?只是,新的学期开始了,和刘老师一个村的同学梅顺利升入四年级,我却为这次逃课付出不小的代价,留级了。

边学边玩中,考上了乡余店中学。自此,我们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里。小学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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