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王浩民）

时光如得得马蹄，总是匆匆抓不住岁月的脚步。揽镜自顾，早已过了不惑之年，开始喜欢回忆从前。那时的我们如同放养的牛羊，不对，牛羊在那个年月很稀罕的，所以应该如同放养的鸡鸭。没有这班，那班。甚至连幼儿班都没有。家里多的八九个孩子，少点的也两三个。大人们忙着抓革命，促生产。我们完全处于原生态状态。

一年四季是我们的乐园，尽管日子过得不舒坦，甚至有些贫穷，但是脸上乐呵呵的。上学了，背着书包，能叫上一个村子的小伙伴。五点起床，一路走一路晃，到了七点还没有到学校。至于到学校，也是先推推挤挤，你找我聊聊天，我找你说说话。班里去得早，没有电灯，就拿着书到外面看。上课的时候，冷风从窗户外边吹来，一个个冻得直打哆嗦。可没办法，当时连塑料纸都没有。更不用说玻璃了。最奢侈的是老师让同学们搬来几块砖头，找几个家长，把窗户糊起来，但如此一来，教室里更黑了。因此孩子们大多反对。

到了冬天，很少有孩子的手不冻的。我的手经常红肿红肿的，而且还有大大小小的口子。脸上照例是口子，一到冬天，就不想洗脸，因为怕刺骨的冷水。不过最喜欢的是下课，没有别的娱乐设施，便在教室的后墙上，男孩子女孩子们在一起挤挤，那时候叫挤大床。不一会儿，整个身上都暖和了起来。

负责敲钟的老大爷刚去，班里边传来了万马奔腾的声音。不知是谁先开了头，因为穿的是单鞋，便跺起了脚。一开始是一个人，接着是几个人，后来是全班。很有气势。老师进来后，也不阻拦，照例是跟着我们一块儿跺脚。这样身子暖和了，听课也格外入神。

现在说孩子们不理解。那么你看过一类电视节目叫变形记吧，如同那里的农村孩子吧。没有玩具，没有零食。那般的生存窘态、困状，却不会磨灭那份朴实的憨厚的善良的爱心，也不会消减那份向上的，快乐的真情。而我身边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宝贝们越来越自我的状况是谁的过错呢。我们小的时候，犯了错，老师可以用巴掌教鞭伺候。因为家长会说老师你该打打，该骂骂。而老师也经常在放学后给后进生补课到很晚。家访绝不是走形式。每个孩子都被家访过。所以无论过了多少年，我们再说起老师还会心存感激和敬意。

那年那月，那风那雨，存在心底的不只是感动。一到冬天，很多年轻人便聚集在一起，玩篮球跳绳踢毽子，还有斗鸡来苏等游戏。很少有赌博的，那时候村里老年人讲，赌博是败家的玩意。一到冬天，天瓦蓝瓦蓝的，太阳暖融融的，庄户人家风风火火的，我有时候牵着一头羊，在水边放牧，尽管草已经枯萎，可是牵着他在水边晒太阳，也是一次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