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乌龟

从外地回来，一进门，女儿沮丧地对我说，咱家的小乌龟死了。说着，她把那只小乌龟拿在手上，几乎要掉下泪来。

去年春天，我经过十字街，见一群人围着老农，原来，他说他家是信阳南湾水库的，在湖边抓一些乌龟，有大的，也有小的。那一只只小乌龟全身青绿，蛇头形的小脑袋，一对小眼睛，灰绿色的壳，颈上有一圈一圈的细花纹, 爪子尖尖的，尾巴和小腿短短的。它们动作很慢，一见陌生人就缩头，非常惹人喜欢。于是就买了一只最小的。

那天我一回到家，便立刻将它放进洗衣池里，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看着那小家伙在激流中惊慌失措地游来游去，真是好玩儿。关了水龙头，待到风平浪静时，它会立刻迅速地把头、脚和尾巴缩进壳里，好半天才又小心翼翼伸出头来，四处张望。可只要你从池边走过，或是只是看它一眼，它又会立刻把头及四脚缩起来。

吃过晚饭，又想看看乌龟在地上爬行的样子。于是又将那个小东西从水里取出来，放在客厅的地板上让它自由活动。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了，那小东西竟然没有半点动静，一动不动就像两块石头。好容易看见它们把头、脚、尾巴从壳里慢悠悠地伸出来。待到我刚伸出头去看时，它们却又立刻将头、脚和尾巴缩了回去，仍然像一动不动的石头。

小乌龟进食，非常有趣。记得它刚来我家时，我把肉放在它面前，它一动也不动，根本不敢吃。它跟我熟了，也淘气了。每当饿了时，它就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好像在说：“主人，我饿了，给点吃的吧。”当我把肉放到它面前时，它伸出头，咬了一小口肉马上缩回壳里。过了一会儿，它又伸出头，再咬一小口肉，又缩回壳里，好像一个小偷。

看乌龟游泳是最有趣的了。我把盆子里的水装得满满的，它们就在水里撒起欢来了，四只小爪子就像两对小桨，不停地划动着，小尾巴也随着有节奏地摆动起来，游过的地方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不一会儿就消失了。小乌龟还不时地把头露出水面，微微张开嘴，好像在换气，然后又钻进水中。看到这些情景，我想：小乌龟是不是也像人一样在水里时间长了，也要透出水面换一换气呢？

它陪伴着我们度过烈日炎炎的盛夏，走过淫雨霏霏的秋天，似乎是我们家庭的成员了。

小乌龟从来不给我添乱，只是安静地呆着，在水中慢悠悠地爬行。每次走到跟前，它会抬起头，友好地与我对视一番。我心情烦躁的时候，看到它那样悠然自得，我的情绪会放松很多。

就在昨天，那只可怜的小东西死了。我用手摸了摸，小乌龟的脑袋和前腿已经干涩，过去亮晶晶的眼睛早已塌陷下去。小乌龟是活活干死的。尽管它总是安然缩头，尽管它极能忍耐，尽管它与世无争，但它还是过早地死去了！

这可怜的小东西！不管缩头是一种无奈，是一种智慧，还是一种境界，然而缩头总是不易的。

我伤心透了，觉得好对不起那只小乌龟，要不是我要买回家，那条小生命也许不会葬送命运；要是我要买回家把它放走，那小生命也许还在那山沟沟里面自由自在的生活呢。

2015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