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校长（新密市一中 孙永福）

一

小王校长个头很高大，在家里排行第二，也叫王二。

小王曾经做过老师，当年三十岁的时候，因为上的是民师转正的学校，所以也自吹是大学毕业，鬼知道他是从哪个学校里混出来的。

小王教的是数学，不过粉笔字有点功夫，又能稍微画两笔，很牛。

小王第一个妻子的大舅哥，曾经是县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小王一度从教育口转聘出来，在镇上派出所上班。

那个时候，是小王最风光的时候。小王颇为自豪地说：大盖帽，两头翘，哪边喝酒哪边到。

小王还说：当年土匪在深山，如今土匪在公安。当个派出所的民警真爽。想干什么干什么。

我不清楚小王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什么意思，只是后来感觉到小王因为流氓滋事，被公安立案了，再后来，被释放了。不过，老婆给他拜拜了。

我认识小王的时候，正在一家私立学校里。

小王比我大几岁，整天叼着个烟，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幅很深沉的样子。

当时我刚刚踏上教师这个岗位，年轻气盛，谁都不服气，也干出一点成绩，据说每次考试总能在全年级拿出好名次。

我倒不是太在意。

小王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烟卷一明一暗的。

幽幽的和别人交谈：这小子傻呀，教个学，用得着，这样卖命，也不看老板才给他那几个钱……

我不是太理会，依旧每天来到班里很早，每天照看着我的学生。

认识的几个小女孩都是代课教师，都拜小王老师为老大。

一个跟我搭班的，带英语。姓李，很活泼的一个老师，做事风风火火的。

一个教音乐的，很文静秀气的，唱的歌是一流的。

还有别的女孩子，都是才踏上工作不久的。

大家对小王老师很崇拜。

他们说，小王老师看得开，对这个学校一针见血，主张：给我多少钱，给你干多少活；

不好好给我钱，我给你磨洋工；

胆敢给我好看，我给你点样子看看。

小王很有办法，他的班级只知道有班主任，不知道有校长。

有几次校长的令箭没法实行，因为小王老师请假了。

最后学校给他加钱，让他干个教务处副主任，小王老师还是依然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叼着或明或暗的烟卷。

不多久，小王老师总是找我聊天，然后称兄道弟，和身边好多美女一块。

小王老师说男人应该有出息，你是个写文章的人，应该不拘小节。

我不置可否，尽管觉得小王不是个好人，可是总觉得学校也有应该完善的地方，于是慢慢的和小王老师搅在一处。

二

第二年开学的时候，我们就和这个学校拜拜了。

我走的原因也不过是工资太低，学校不论你叫的如何，管理能力如何，只要你有资格，只要你是老教师，你的工资自然就高，我十分不满。

后来便去上我同学的姐姐那儿，当时她正在筹划建一所小学，见我过来，很是高兴，于是谈了很久。

不知怎的，也见到了小王老师，后来才知道小王和这所筹建的学校是隔壁。

于是，又见到了小王的第二个妻子，一个很年轻的女人，不过穿戴并不见得好，还有小王的妈妈。

这时候，我们便和很多招聘的老师，忙着写宣传标语，贴小广告、置纸板。

几个女老师，都是幼师毕业的，手很巧，不久就有了各式各样的图案，宣传的广告一般都是我起草的，我的文笔还好吧，大家都这样说。

学校说办就办好了，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不久，又见到了原先的一个同事，年过六旬的田老师，她是个女教师，德高望重，颇有经验。因为教的是语文课，我们一见如故。

校长待我们很不错，公开的时候，总是说我们是学校的开国元勋，而且工资也比其他老师要高。

小王当时并不被看好，因为好多老师揭发他在以前的学校并不称职，而且经常和别人打架，又在派出所混过，校长私下里就问我们有没有办法让小王滚蛋。

我摇摇头，小王我不熟悉，我有什么话讲。倒是田老师，因为和小王搭过班，便劝小王的学校走一趟，当时公立学校的老师不准到私立学校代课，田老师退过休了，而小王才四十多岁，是以治病的理由请假的，看他每天都蹦的很欢实，鬼才知道他害的什么病。据他说，只要县医院里开个证明，说自己害病，就能在公立学校请假，而且还能两边领钱。谁叫咱有编制呢。小王说时很神奇。

刚开始的时候，校长一个人管理班级事务，后来学生多了，就找一个人代管，是个姓程的退休老教师，一个极其称职的，慈眉善目的老人，而且他做过市区里几个小学校长。

小王很不高兴，便背地里做手脚，以致这位程校长份工作分不下去，到最后，只有开门关门的分，每天来的很早，走的很晚，不过仍然是乐呵呵的，很多人打抱不平，程校长说：私立学校，本来就是碰班子伙计，哪一个能在这里长久，再说校长有没有级别，当不当不是无所谓的事吗。能看到学生，我就知足了。

不过事情总不是像程校长想得那么好，小王老师继续开始了运作。一周后，程校长不见了踪影。校园里再也看不到辛勤的背影。问问程校长上哪儿去了，小王笑着说：他就会打扫个垃圾，教学是个棒槌，我让校长把他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