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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的时候
发布时间:2018/1/16  阅读次数:460  字体大小: 【】 【】【
  

下雪的时候

在我的印象中,冬天仿佛是一个姑娘,冰清玉洁,如清水芙蓉般孤芳自赏,有一双明净澄澈的眼眸,能净化整个世界。她总是那么固执,那么有气质,让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笼罩一层白色的面纱,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与悲伤……

小时候,从秋叶飘飞的日子开始,就眼巴巴地盼望着冬天的到来。当第一片六角花瓣从灰蒙蒙的天空落下,大大小小的孩子都会不顾寒冷,从屋子里蜂拥而出,呆着脸、伸出舌头迎接上天赏赐的“白糖”。那时,天气比现在要冷的多,雪比现在要下得大、下得勤,一场瑞雪眨眼间就会给大地披上银装,把人间变成洁白无暇的童话世界。在我的家乡,豫东黄淮海大平原,有“今冬麦盖三床被,来年头枕白馍睡”的说法,那个被子指的就是雪。其实,那时冬天的雪,何止三场,从入冬后的第一场初雪,三九天里的漫天飞雪,一直到来年三月的桃花雪,那是三天一场五天一场的飘着,甚至一连好几天,都有漫天飘舞的大雪。有的时候,白天天气晴朗,夜里就会大雪纷飞,清晨,当你推开家门,你会看到,那洁白的雪从你家门前一直向远处延伸着,树木、屋顶、道路、河沟、麦田,无边无际的雪的世界,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瑞雪兆丰年。

那时,不但乡村的天空是洁净的,城市的天空也是洁净的,没有污染,没有雾霾。家乡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春有春的妩媚,夏有夏的豪爽,秋有秋的厚重,冬有冬的冷峻。一年四季,我偏爱冬季,因为我爱雪。冬天,雪后,当你走出村庄,来到树林、田野、河沟处,你会看到树的每一根枝条上,都会结着一串串冰雪的混合体,里层是冰,外层是雪,冰的透明和着雪的洁白,非常的赏心悦目。

孩子都能吃苦,也不怕冷,穿着也没现在暖和,室内的取暖设备更是简陋。小学教室里就更冷了,有时钢笔里的墨水结了冰写不出字,放在嘴边哈出热气融化。上课前老师时常带领同学们一起跺脚取暖,弄得满屋子尘土飞扬。下了课,同学们在教室前面一边晒太阳一边“挤油油”(一种游戏,即排成队相互拥挤,借此取暖)。放学后,几个小伙伴常在教室里拣废纸烤火,灰片如黑色的雪花满教室里飘落,然后还要再把教室打扫一遍(否则,第二天老师准罚站),这样就感觉身上暖和许多。

放学了,走在路上,麻雀的叽喳声划过天空,那漂浮在空中的云随雪花的飘落,一点点矮了下去。

几场雪过后,即便是晴好的天气,由于天气的寒冷,大地依然是一片银白的世界,这时,大人们往往会躲在家里,围坐在火盆旁,或打毛衣,或纳鞋底,抑或是磕着瓜子聊着天,孩子们却不同了,他们堆雪人、打雪仗、溜冰凌,玩的正欢,三九的天,他们一个个头上却冒着热气,敞开了母亲为他们新作的棉衣,还不时抓起一把雪,或者用木棒在树上、屋檐下敲打几根冰凌子,放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那感觉甜丝丝、凉冰冰的,爽极了,那时的雪是洁净的,没有污染、没有杂质,不像现在,不但看不到雪,就是有雪也是不可以吃的,因为现在的雪里掺杂着太多的不洁净物质,想到这,我忽然有些忧心了。

有时候,雪是在夜里悄悄从天上降下来的,不知降了多长时间,等早晨门一开,已经积得厚厚、靠在门板上的雪墙便倒进屋里来。

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的母亲,开门、到屋外抱柴、生火做饭时,发现下雪了,抬高嗓门,喜悦地对钻在被窝里的我说:“下雪了!”听到母亲的“喜讯”,我会一骨碌从被窝爬出来,有时顾不得穿衣裳,趴在窗上看雪;雪落在树上、落在屋顶、落在墙头、落在路上,白白的,从屋里看出去,外面就像一张白纸。

白天下雪的时候,老师总是提前放学,防备雪下厚了我们回不了家。

昨天夜里,我蜷缩在被窝里,听窗外北风呼号,那风声像有人吹着哨子在跑,而梦里却全然不知一场大雪已悄无声息地降落。清早,屋外的雪白茫茫一片,明亮得晃眼,因为亮得很,人们早早地就醒了,妻子一拉开窗帘,就大声地说:下大雪了!这时还在睡梦中的我被惊醒,心里也莫名地兴奋着,我会一扫过去懒洋洋的惰性,一骨碌爬起后就往外面雪地里跑,一脚下去,快没及膝盖,发觉雪真的很深,就连屋后的竹林也被厚实的雪压弯了腰,竹子都快触到河面了。这时风一吹,远远看去,一颗颗晶体雪花,像灵动的仙子,从竹枝上一片片飞落到河面的冰块上,煞是好看。屋前,有比我起得更早的顽童,他们在雪地里追追打打,雪后的快乐真如那天空恣意飞扬的雪花,飘逸、自在。

昨晚“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今早“晨起开门雪满山,雪安都晴云淡日光寒”。雪下了两天,停了。学校里的桂花树早已穿上一层白白的雪衣,地上积起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将树压弯了腰。远处,小孩子拿着小铁锹,跟在大人的后面铲雪。

站在雪中,伸出手,任雪花飘落到掌心,一朵朵晶莹剔透的雪花,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就无声无息融化消失了。尽管,小脸冻得通红,手被冻得无法伸展,可还是开心得不得了。最喜欢,玩伴趁他不注意,抓起一把雪,塞进他的颈脖里,然后,飞快的跑开。身后留下一长串脚印。就像记忆的印痕,永远留在了那片雪里。教室里,老师又在讲鲁迅笔下《闰土》,雪天捉麻雀。扫出一块空地,放上一些谷物,用木棍支着竹筐,然后牵着绳子,躲起来,等待,馋嘴的雀儿。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白色的世界。

这场雪一下就是好几天,而融化这些雪需要半个月。雪后,我徜徉于旷野,观看那冰天雪地的美景,听耳畔北风的呢喃,亦或看远方茅草忧伤的残雪,向往着未来的生活的美好与温暖,不觉得手已冻紫。

沿着大人清扫好的小路,远远地,伙伴们三五成群背着书包去镇里的小学上课,一路上说笑打闹,不一会个个脸上都红扑扑的,皴裂的手也涨满了热气,拿着被冻得坚硬的玉米面馍馍,每咬一口都留有白白的牙印,可玉米面那甜丝丝的感觉至今都难以忘记,当然还有那咸萝卜流出的汁液渍在皴裂的手上那钻心的疼痛,现在想起来也会暗暗地苦笑。那是一个物质和精神生活都极其匮乏的年代,可那时候的孩子单纯而快乐,他们和大人们一齐抗拒着来自生活的种种压力,一场雪就能让他们高兴好多天。下雪的日子,无论是学校的操场或是村口场院上都有孩子们的嬉闹声。打雪仗的打雪仗、堆雪人的堆雪人,还有的兀自在雪地上刻画着自己的脚印,陶醉于那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脆响……通常这个时候,大人们是宽容的,有的在远远地看着,有的竟也一起帮忙堆雪人,两片枯树叶当眼睛,胡萝卜当鼻子,找来彩色的扣子帮它穿上衣服,笨拙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扫帚,不知是谁把自己家里的草帽拿来戴在雪人的头上,那雪人马上就灵动起来……真是一个可以纵情恣意自由玩耍的日子啊!

有雪的冬天,总会让心变得更加单纯、洁净、透明,仿佛回到久远的童年。

下雪的时候,孩子们的天堂。

2018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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