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清

河水清清，一眼透底，河底翠绿的水草随水流荡漾，仔细瞅，还会看到小鱼儿在游荡；春暖花开的季节，小河两岸，绿草萋萋，杨柳依依，间有不知名的小花开放；田野中，麦苗墨绿，油菜花开放……

从我们村庄的尽头，从更远的天中山，缓缓流来一条窄窄的小河，除了站在河岸那个小姑娘的眸子，没有什么能比河水更清澈晶莹。

小河宁静如待嫁的村姑，娇羞含媚，有一种难以言传的寂静之美，一种似乎永远不会苏醒的安静。

从两岸到河流深处有卵石的地方，铺排着一层密密的、矮矮的、柔嫩而芬芳的青草，可看到点缀其间鹅黄色、奶白色、淡粉色、浅兰色……的野花，发出乡村特有的清香。

小姑娘扎着羊角辫，坐在河边，出神凝望着河里自由自在的游鱼，还有轻轻点水的蜻蜓。她的眸子闪着纯真的荧光，让人读到的是乡村的质朴和灵动。

村口的老槐树，永远没有改变。过去的果园是集体的，有一个跛脚的老汉看护着它，还有一条柴狗，时常学着老汉的样子，支棱着两只耳朵蹲在庵棚前。

村子许多人家养了狗，有生人进村子，或者有陌生的脚步打门前经过，就有汪汪的狗叫。狗也喜欢凑热闹，和人一样，稍有风吹草动，大狗汪汪，小狗也汪汪，一群一伙的开起了赛声会。

小时候，我喜欢站在小河边看哥哥，姐姐们在河里游泳，他们一会儿游入水底，在水中捉迷藏，一会儿游出水面，泼水打仗。

长大些，我常常和小朋友一起在小河中戏水，从河岸的洞中捉螃蟹，只是觉着好玩，那时也没有见大人吃过螃蟹，我们小朋友有时把螃蟹的两个大腿卸掉拿回家中烤着吃，把螃蟹重新丢入河中，卸掉大腿的螃蟹过段时间还会长出大腿，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粗壮了。小河中生长的小虾米，用网从河中网起小虾米，用开水一煮，小虾米变得通红，也没有油，吃的津津有味。

夏天，河里的水经常满满的。两岸河提上，种满了柳树、槐树、荆条等丛生灌木。

小河养育了我们这个小村子。这条小河，雨季能排涝，旱季能取水浇地，有了她，我们村的庄稼才旱涝保收。每到农闲时节，村里人就把河提上那些丛生灌木割下来，编成各种各样的用具，拿到集市上卖。

该过年了，小姑娘的妈妈候鸟样终于打工回了家，还给她买来一个大蛋糕。她微微笑了，一笑，两颊露出久已不见的小酒窝，闭上双眼，心里默默地满怀期待地许下了一个小小的愿望：一个亲切且幸福温暖的特写画面——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对着一个点满蜡烛的看起来非常美味的蛋糕许愿，她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蛋糕，十分专注的样子。

蜡烛熄灭了，我问她：“许了个什么愿望？”

少女用天真而动听的声音应道：“我不说，因为姥姥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姑娘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好久都没打的电话，“嘟”，“嘟”……

“快接啊，你要告诉爸爸，你就在这，要告诉他这段日子你有多么多么的思念……”

“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

一到秋天，芦苇都长出一串串毛绒绒的花儿，河两岸象铺着棉花，秋风吹来，苇絮满天飞舞。河水已清凉了，在那些星期天午后，我们会抱来田里刚收获的稻草搭起一个个小草棚，模仿大人们生活做着过家家的游戏。我们偷来田边不知是谁家种的萝卜，每个都插上四根小树枝，做了好多的小猪站在草棚边。女孩子们采来了车前草、马齿笕、野蕨菜，用石板当锅碗瓢盆，煮饭做菜，一帮男孩则在芦苇芭芒从中捉迷藏，玩累了就躺在芦苇芭芒丛中，倾听着滩头哗哗的水声，仰望那缕缕苇絮在高天上飘扬，细数那结队南飞的大雁……待到晚霞满天，村里炊烟袅袅，才在大人们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唤中回家。

小河荒凉了，荒凉的小河没有路，青草萋萋，没过脚背。水岸绿草如茵，柔和得像是一块绒毯，但说不定，前边却隐藏着一处泥泽，一脚下去便是难以自拔。

小河象流动的玻璃，两岸的花草、树木、村庄依偎着小河，各自把亮丽的倩影倒映入小河的镜面，争相摇曳，渲染在一起，从远处望去令人分不清哪是岸哪是水。

我想扑入小河怀中，让小河的清碧洗去岁月的风尘。我想变作小河里一株飘摇的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