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小传（二）（荥阳市一中 郑开明）

今年暑假，天很热，我正带着女儿去到黉学中学报名考试，突然见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走路歪歪斜斜的。没错，就是他，老歪。

老歪，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老歪回头看看我，一愣。接着辨认了几分钟，然后大叫道：秀才。

呵呵。

嘿嘿。

哈哈。

此时，校门口挤满了人，都是送孩子到学校考试的。

老歪穿的很普通，大裤衩子，歪歪的脸蛋上架着一双近视镜。上身的衣服浸透了汗。手里拿着一叠大大小小的彩纸。

在哪儿发财，老歪问我。

穷教师一个，还是乡下的。你呢。

咱们是同行，我早已退休了，现在在办一个补习班，正在招兵买马，没事的，你可以去我那儿讲讲课，期待着你的光临呀。

他给了我一张补习班的广告，然后飘然而去。

暑假里闲着也是闲着，一天后，按照广告上提供的号码，我拨通了，接的正是老歪。

他说他在阜阳商厦门口等我。

我去的还早，等了半个小时，老歪还是没到，我又拨通了电话号码，他说马上就到。

这时他好歹穿了一条裤子，上身穿了一件白汗衣，可是不太干净。周身不像教师，倒是眼镜有点像。据说有知识的人都戴眼镜。

他坐的是三轮车，车上有很多的广告，还有布标。

还有一个女孩，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老歪带我们到一座小区内，这是新市委的后院，地方很宽敞。上下三间的小楼。

地点不错，可是怎么看起来不像补习班，很别扭。

校长，我说：屋里收拾好吗，什么时候可以开课。

还没呢，老歪笑笑说，还等着老同学帮忙呢。

走到楼后面，两个女孩正在清洗桌椅。

一个是刚才下车的女孩，另一个不认识，很清秀，看起来像个大学生。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学，老李，初中的，上下铺，当时有名的秀才。现在是我的同行，一名优秀的农村教书。老歪指着我，给她们介绍道。

李老师好，她们微笑的打着招呼，一边还在认真的清洗着桌椅。

用手一指，这个女孩，才高中毕业，是我刚刚认识的，名叫郭珂。今后负责咱们补习班的招生工作。

这个女孩，是我小妹。是咱们学校的财政部长。

老李，你是教学的多面手，补习班的教学工作需要你负责。你们三个组成了补习班的三驾马车，我的工作很忙，还有工程，补习班今后就靠你们了。

说话的功夫，他的手机不停的在响。业务很忙，他苦笑道，有点事业的人都是这样。不过有的接，有的不接。后来他接了电话，是老同学任伟的。他说任伟马上过来，任伟是他的手下，现在在乡下承包工程。

任伟要过来，我又不想让他打的，便骑电动车送他。顺便去瞧瞧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

地点是在职业技术学院的西面。

任伟也是姗姗来迟。

老歪一边继续拨打着电话，一边大声地训斥。说你不想干就拉倒，怎么这么不守时。

半个小时后，任伟来到了。黑了，带着安全帽，精瘦的男人。

听老歪说后来他当了兵，退伍回来承包了工程，人很可靠。老歪说，他的技术很好，自己做这一行多亏老朋友帮忙。

任伟见到我，便和我握起了手，手上带着泥巴。

他说：老同学，二十多年不见了，你们都出息了，我还是老农民一个。

我笑笑：我也是老农民，而且还是孩子王。家有三斗粮，不当孩子王，我是穷光蛋一个。

哈哈，彼此彼此。

我们用手一指老歪，这小子都不错，混发了。

你没上完初中，怎么病退了。我有些诧异。

还不是咱教委里有人。别看我今年才四十岁，我的教龄已经三十年了。而且我又有残疾证，早已办病退了。如今工资不少拿，又不用上班，多好。老李，你要多学着点。

然后他们两个便说些承包工程的事情，这个我知道要保密，我远远的在外面看风景。

不一会儿，老歪出来了，便给我说些工程上的事情，说现在要发财致富，就要投机倒把，多建房。现在教育局有的是钱，尤其是农村中学这一块，只要承包下一个，都是你在乡下教书几十年的收入，不过，老弟，在我这干，别透露我的家庭。

我有三个孩子，两个女儿，小儿子才六个月。她们娘仨在乡下。大孩子上高中了，二孩子上初中。

老歪很牛，有三个孩子，这年头，谁还有这个胆量，而且还是国家正式职工。

这好办，办个假离婚，嘿嘿，拿着假离婚证咱还能在城市里风流快活一把。

这家伙，我不由得腻歪起来，心里想，就你这个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