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歪小传（一）（荥阳市一中 郑开明）

早想为老歪先生做传，可是不知道怎样写才好。

老歪是我的老乡兼同学，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正在初三上学，上到一半，班主任领来一个学生，貌很丑。歪头、斜眼、面黑，大家对此总有恶心的感觉，还好，我自己感觉自己也是丑男，便欣然邀至同桌，而后竟为一个寝室的成员。

老歪好写诗，每日总吟哦，自以为天下莫对。我曾看过，只是笑，并不曾给过评语。

于是每日便和老歪一起上学、写字，看书。同寝室的其他朋友都曾对老歪不满，我说：与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何苦呢。

慢慢地，便和老歪成为无话不谈的人，只是感觉到他很忠厚。后来听人说，老歪是小学校长的儿子，成绩不怎么的，脾气又不太正常，先在自己学校上初中，因为都是咱们班主任抓得紧，所以他爸便把他弄过来。那时有点可怜这孩子，别人总是老歪老歪的叫着。便把他的真名给忽略了，也忘记他到底改姓什么。

老歪还是喜欢写诗，尽管我感觉写的不好，可是嘴上还在不住的叫好。当时喜欢玩起文学的，除了我，就数他啦。既然是同道，当然要相互提携。

同桌任伟告诉我，老歪不地道，老兄小心点，我笑笑，就他那个傻样，能骗到我什么。

九四班有一班花，人极貌美，尽管年龄小，只是芳心大动，一时间追求者甚众，我当时在一起的老大江彬也是追求者。

白天看书写字，晚上和同室的人看江彬和美女手扯手说话，那是是我们的必修课。

夜色很美，风度翩翩的江彬更是潇洒，还有身旁那个美女。

后来，不知怎么的，江彬和老歪闹翻了，原因是老歪也想到美女跟前凑活凑活。

大家都批评，谩骂甚至指责老歪，我说：算了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然后拍拍江彬说：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终归不是你的，有人竞争总是好事。

江彬怒道：竞争给他。你看他长得，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一个活猴模样。歪嘴斜眼，整天流哈拉子……

我说：你那女孩怎么说？

江彬道：恶心他长得丑，但是架不住他每天一首诗，这小子有歪才。你看看他写的诗怎么样：

姑娘姑娘一朵花，纯洁高雅玉无瑕。有心上前来相看，又怕美女把我骂。若是美女你有心，我为爸爸你为妈。

我扑哧一笑道：这是诗吗。纯粹是狗屁不通的顺口溜，这样的诗歌美女能相中吗。如果这样的诗歌美女能动心，全世界怕不都是诗人啦。

江彬道：他写的果真那么差，既然如此，就不给他一般计较了。

后来，一连几天没见到老歪。听人说，老歪离家出走了。

一个星期，都没见老歪的影子。大家心里怪想他的，没有老歪，还是给觉得少了一样什么东西似的。尤其是江彬很疑惑，这小子干什么去了，难道被我打跑了。

老歪又出现在学校的时候，是两个星期后，人很瘦，不过更显得精神。

晚上还是上我们寝室，灯一熄灭，便给我讲了他光荣的历史。

他说他上少林寺了。见到方丈大师，方丈大师说他年龄小，六根未净，收他做了俗家弟子。嵩山少林寺、觉远和尚、白无瑕。

似乎都是电影里的人物，我有些佩服他了。

我失恋了，于是想着遁入空门，可是这一路没少吃苦，带的二百带钱都花完了，最后爬煤车回来的。

爬煤车、铁路游击队，我更加崇拜他了。

后来，老歪不上了，原因是学习太跟不上班，而且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初二的小师妹谈起了恋爱。

再后来，初中没毕业的老歪结婚了。

接着便没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