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所有:天中山教师笔会 办公地址: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正商世纪港湾24-11-81
QQ:929300821 QQ群 49969544 来稿信箱:rnjyxx@126.com
2008-2024 中网(zw78.com)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09031998号
童年记忆(31—40)
31、香椿树
初春时节,市场上有不少卖香椿的,嫩嫩的叶,嫩嫩的茎,绿中泛着红,红中又透着绿。香椿是一种野菜,它特有的味道及营养价值颇受人们的喜爱,我自然也不例外。商家把香椿捆成许多小把儿,放在柜台之上做了宾上客。香椿散发出的淡淡香气不时扑鼻而来,我不由想起小时候家里的那棵香椿树。
母亲从亲戚家移栽了一棵香椿树。刚移来时,它的干只有小孩儿胳膊那么粗。母亲就在后院墙角向阳处挖了一个小坑,把香椿树放进去,再把周围的土填进去,离地面还有四五指高就行,防止浇水跑墒,最后浇足了水。当年,香椿就成活了,家里人甚是欢喜。可头几年母亲不让掰香椿的叶子,说香椿树还太小,掰了叶子会影响生长。
就这样一晃几年过去了,当年的香春树也长粗壮了、高大了。又逢一年的阳春时节,家里的香椿树的枝头发芽了,嫩嫩的枝叶,肥肥的,翠绿中略带紫色,让人看了蠢蠢欲动,恨不马上吃到嘴里。香椿是一年一度的季节性蔬菜,错过了后悔莫及。这一年母亲没有反对掰香椿的叶子,还说要给我们做香椿炒鸡蛋。我欣喜若狂,试想那时能吃个鸡蛋该多幸福。母亲搬来梯子靠在墙上,我赶紧去帮忙扶着梯子。只见母亲用手轻轻掰去香椿骨朵外侧的嫩芽,掰了大约三四把。母亲把香椿用井水洗净控去水分后,切成小段。又拿来三个鸡蛋,打在碗里,把蛋黄打散充分搅匀。这时开始烧火,用锅铲铲些油在锅里“刺啦啦”转圈抹匀。油温一热,母亲就把鸡蛋倒入热油中,“噗—噗—噗”鸡蛋就开出了“莲花”,母亲赶紧用锅铲把“莲花” 翻个个儿,随手用锅铲把“荷花”划成许多成小块,把鸡蛋巴拉到碗里。又放少量的油,把葱花爆香,倒入切好的香椿,来回翻炒几次,又把炒好的鸡蛋混到香椿里继续翻炒。顷刻间,香椿特有的清香味儿、鸡蛋的蛋香味儿交织在一起,在厨房里充斥着、飘逸着,真是让人垂涎三尺。
那时候,没有电视,孩子们的童年都是自娱自乐。香椿的树皮上有裂口,裂口里经常往外分泌一种粘液,我们都叫它“椿胶”。“椿胶”特有粘性,可以用来粘小飞虫。当时村子上的榆树也很多,秋末时上面有不少的甲虫,我们叫“纺花妞”。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用小刀刮一些椿胶,把椿胶抹在长长的竹竿上,照着“纺花妞”的背上用力一按,“纺花妞”就被粘住。我们就用“蜀黍咪”(秸秆的皮,比较锋利)插住“纺花妞”的颈部,它就会绽开翅膀,不停地扇动,速度快地眼睛几乎看不到翅膀。如果你此刻放到脸边,还会感到丝丝的凉风,好玩极了!
香椿树越长越大,枝干粗壮,叶密茂盛,像一把无形大伞遮盖住炙热阳光。树下还特地堆了堆黄沙土,摸着凉凉的很舒服。我们经常在树下玩耍,磊城堡、挖小坑、丟拾子、摆炮方等。有时玩累了,还抱着香椿的树干休息。同时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椿树,椿树,你别忙,你长粗来我长长;椿树,椿树,你别怕,你长粗来我长大。”这时农村流传的说法,谁家的孩子个子矮,就要经常抱椿树,并要叨叨这句话,就可以长个子。当然,这只是美好的祝愿罢了。
我们在香椿树下玩得正起劲,“噗楞楞”就会从上掉下小虫子,样子像蝴蝶。它的翅膀有两层,上面是灰色的还有花纹,还点缀着黑色的小点儿。里面一层是红色的底,上面带有密密麻麻的小黑点,翅膀末端半白半个黑交错着,漂亮极了!它的身体是浅黄色,头很小,头顶的两侧有两颗极小的眼睛,明显的特点就是肚子又大又肥,人们称它“花豆娘”。我们就开始捉“花豆娘”,眼看就要抓住了,它却震动花衣“噌”蹦到了远处,等它稳定后,我们又小心翼翼地走过,一下子就用手罩住了它。有时我们捉好些只“花豆娘”,欣赏过它美丽的外表后,就会用细铁丝串住它们,在灶火旁进行烧烤,不一会儿就飘出淡淡的肉香味,“花豆娘”也被烤得外焦里嫩,就成了我们口中的美肴。
那棵椿树早已不复存在了,而那段美好的记忆永远印在我的脑海里。
32、柳树
说起柳絮,我就想起小时候河边的柳树,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些事。
记得农村有这样的顺口溜:“一九二九伸不了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六九大甩手,七九八九抬头看柳。”其实就是说天气的不断变化会引起的人、生物随之的变化,观察柳树的变化最能显示天气的气温变化。
我们的村庄北面,有一条小河,河岸上种着两排高大的柳树。当时村子上还没有常绿树木,进入冬天就是三色:枯、黄、白。
闪过年,进入七九以后,其它树木依旧处于冬天的休眠期,而柳树却不一样,它已经充满生机、充满活力。远远望去,柳树的枝条已经泛出淡淡的青绿色,在白茫茫的空中别有风姿。芽苞已经开始慢慢膨胀变大。在阳关的照射下,还闪闪发亮。
随着气温的一天天回升,柳树的小芽从芽苞里探出头来,刚吐出的小芽嫩黄色的,有的还带有米粒状的花序。花序越长越大,枝条上好像爬满了虫子。那时的柳絮非常嫩,是做菜的佳品。人们总是爬在树上,撸去柳树的嫩芽和花絮。回到家里,用清水洗净后,再用开水焯一下,在用清水泡上两天,去掉柳絮的苦味,就是很好的野菜。
泡好的柳絮捞上一把挤去水分,放在盘子里,加上食盐、葱段、辣椒油、食醋、香油就是很好的凉拌菜。嚼在嘴里,柳絮的清香味儿,辣椒的辣味儿,加上葱、香油的味道,真是爽口开胃,卸火拔凉。
柳絮除了凉拌,还可以做包子馅,不过那时的包子不是白面的,而是用的高梁红薯混杂的黑面做的,我们叫它“焦”。通常把泡好的柳絮切碎,发好的粉条也要剁碎,拌入切好的葱花、姜丝、芝麻油、花椒粉、大料粉等,有条件还会加热一勺花生油搅在里面。拌好的馅闻一闻就香气扑鼻。刚出锅的“焦”,冒着热腾腾的香气,咬上一口,就上辣椒油或蒜瓣,辣香爽口,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清明前后,柳树的枝条很容易去掉里面的硬棍儿。没事的时候,我们是爬上柳树,折下柳条,用手来回拧动几下,皮就松开了,抽取里面的“白骨”,用刀切成小段,在顶端用指甲刮去外皮,就制成了简单地柳笛,吹起来声音特别地清脆响亮。有时我们还比赛谁做的柳笛声音响,吹的声音震耳欲聋,还会招来大人的斥责。
夏天,天气酷热,我们有时跟着大人下地除草的时候,总会折上柳条编制成柳帽,既挡住了强烈的阳光,又找到了电影里红军打埋伏时带柳帽的感觉。有时我们小伙伴也会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玩些打仗的游戏,那场面也是相当的惊心动魄。
夏日的夜晚,我们总会跟上大人来到河边,坐在柳树下乘凉。吹着凉爽的夜风,仰望天上的浩瀚的星空。皎洁的月光透过柳树的枝叶,顷洒下斑斑点点光晕。欣赏着柳树飘摇绰约的身姿,在空中寻找着天河与星座,听老者讲述美丽的传说。有时还会摸上不少的爬叉,真是一举几得的美事!
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村庄拆迁了。河边的柳树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花草树木,但那柳树的记忆在脑海里烙下了印记!
33、邻家那棵枸桃树
说到枸桃树,大家都很熟悉,特别是在农村,房前屋后的犄角旮旯、柴草垛边、废弃物上、甚至多年的旧房顶上,随处可以看到它熟悉的身影。不过大多数人家在清理院子、整修房子时,随手用砍刀砍去了它的幼苗。但仍有不少幸存的枸桃,它经过几年的生长,变得粗壮高大,枝繁叶茂,长成了一棵棵真正的枸桃树。
我小时候,邻居家就长着这样的一棵枸桃树。听母亲说,原本邻居在建新房时,打算砍掉它,可是看到它已经长大,每年开花结果,砍了着实可惜,就留了下来。
留下了枸桃树,也留下了我们幼时的美好记忆。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清明前夕,柳树已经是满树的绿叶,枝条飘摇,婀娜多姿。这时枸桃树才发出小嫩芽,同时枝干上就会结出长短不一的穗儿来,这小穗儿并不是枸桃的叶子,而是枸桃捻儿。小捻儿浑身毛茸茸的就像一条条的虫子,挂满了树枝。微风吹来,毛毛虫随风舞动着,就像它们在来回蠕动身子,形象逼真极了。
这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爬在树上,折腾它,拽它的枝条。听大人说枸桃的小毛捻儿能吃,我们拿来小篮子,摘取枸桃的小毛捻儿,想尝尝它的味道。
摘下的枸桃捻儿,母亲用清水淘洗干净,放在馍框控去水分。母亲找来瓦盆,把控好水的枸桃捻儿放入盆中,加入一些黄面和少量的白面(因为那时白面比较金贵)。用手搅拌均匀,拌好后均匀地摊在竹篦上,放入地锅内。开始大火蒸制,不一会儿,厨房里就飘出一股清香味儿。
大约过了六七分钟,枸桃捻儿就蒸熟了。掀开锅盖,绿色的小捻儿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面粉,嗅其味道,有淡淡的香味;看其面相,嫩嫩的,绿绿的,让人垂涎欲滴。
在此前母亲已经用蒜臼捣好蒜泥,在蒜泥中加入几滴香油。
蒸好的枸桃捻儿倒入盆中,加入适量的盐、香油。吃的时候再舀入蒜泥,搅拌均匀即可食用。现蒸的枸桃捻儿是很好的野味菜,吃到嘴里感觉软糯筋弹,鲜香怡人,满满的春天味道。
初夏时节,枸桃树上结满了果实,一颗颗圆圆的像桂圆大小,果实表面有一密密的小凸起。过不了几天,果实凸起上就长出红色的小针,果实浑身就会由青变红,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婴儿从密密的绿叶中探出头来。红红的果子就像梅子,个个水灵灵的,晶莹剔透,真惹人喜爱。
我们当然不会放过这天然的美味,一放学,我们就一人爬上枸桃树,其他人在树下接应。摘下那些又大又红的果子,拿一颗用舌头轻轻舔食,甜甜的汁水便溢入口中,真是一种美的享受。
34、枣树
记得小时候有这样的说法:“桃三年,杏四年,枣树栽那儿就卖钱。”意思是桃树三年结果,杏树四年结果,而枣树栽了当年就结果卖钱。就冲这,队里种了一些枣树。
枣树发芽很晚,大概四五月份,其它的树的叶已经长了很大,甚至开了花结了果。而枣树才刚刚露出嫩嫩的小芽。因为外界的气温已高,枣芽发出后长得很快,不几天就长的油绿发亮。枣树长的正茂盛时候,它很容易长一种虫子,我们俗称“簸箕”, “簸箕”外形像蚕的幼虫,它也是利用丝缠在树上的,偶尔下雨浇下,它也会顺着丝重新爬在树上。这种虫子在树上专食枣树的叶子,如果不按时打药,用不了多少天,它们就会把枣叶蚕食得所剩无几。每到这个时期,大人都要买一些杀“簸箕”的农药,用水兑好比例后,给枣树喷洒几遍。杀死了“簸箕”虫,枣树就能顺利开花结果。
枣儿结出来了,小的时候也没有人去偷摘,到了七八月份,枣差不多有了半边红的时候,就会有人偷食它。这时我们孩子正好放秋假,去枣园业余看枣的任务就自然落在我们孩子的肩上。
一大早,我们几个小伙伴就约定到枣园看枣。枣树下面一般种着花生或红薯,我们看枣的同时还要在庄稼地里割草,所以都挎着篮子。我们把篮子放到树下,那时的枣种类也不少,有大灰枣、小甜枣、酸枣、大铃枣、还有长时最长的九月青……。我们尝尝这棵、尝尝那棵,哪棵枣好吃就优先摘取。商量之后,爬树行的一人爬到枣树上,挑那些又大又红的枣摘下来,下面的伙伴把衣服撑起来接着,仰着笑脸儿看着接枣。“噗腾噗腾”枣儿就落在伙伴的衣服里,有时没有投准,枣儿一下落在庄稼丛里,就不见了踪影,很像《西游记》里的人参果,打下来就找不到了。不一会儿就摘了很多,在树下一块共同分享,枣经过露水的洗涤,凉凉的、脆甜脆甜的。当然,我们会一天摘一家的枣,这样觉得很公平。吃过枣后,我们就开始在地里割草,到了该吃饭的时辰,我们也割了满满的一篮草,就高高新兴地回家。
最有趣得莫过是打枣了。白露过后,枣已经从先前的半红蔓延成浑身的通红,有的浑身已经出现了褶皱。口味已经从脆甜变得柔软、劲道有枣肉味。
打枣时节到了,大人们拉着架子车,车底铺上麻袋片,上面还放一大块塑料布,车的两头插上荆耙。车把上挎着篮子,还斜插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打枣杆。
到了枣园,大人把塑料布铺在树下,就拿起打枣杆“哐—哐—哐”地夯起树枝来,枣儿就“噗噗腾腾”地落在塑料布上,不一会儿,塑料布上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枣,枣个个肉嘟嘟、红彤彤的,甚是诱人。有的枣叶枣枝都被打落下来,孩子们捡去枣枝枣叶后,就拿起篮子,往篮里撮枣。撮满一篮就小心地倒在架子车上。然后把塑料布挪倒树的另一面,接着就是几杆,枣儿“噗噗腾腾”争先恐后落在塑料布上。有的树梢上的枣又大又红,杆子打不到着实可惜。大人就爬在树上,站在树上照准树梢就是几杆,瞬间枣儿落的干干净净。
收获的枣,抽出一些灰枣晒干留着,春节蒸枣花馍,枣可是必备的哦。剩下的就卖给收枣的货商,据说是做蜜枣用,当然也为了换钱贴补家用。
枣打完了,树上光剩了叶子,人们就爬到枣树上,把枣树的叶子掰下来,还可做牛羊的食物呢。
后来,人们嫌枣树影响庄稼的生长,又容易生虫,队里就集体砍伐了枣树。
从此,没有了枣树,孩子们不再看枣,大人也不再打枣,一切都成为了美好的记忆。
35、槐树情
说到槐花,可以说家喻户晓,在农村的大片沙岗、房前屋后,种着不少的槐树。槐花又是一种天然的野菜,人们对槐花那是一往情深。
我的家乡在农村,村子上的土质贫瘠,还有不少的沙岗,不适宜种植泡桐杨树等长得快的树种。因为槐树耐旱、不择土质,开出的花还可以食用,所以人们都选择种植槐树。沙岗上,村庄上都种着很多槐树。
农村最典型的特点就是院落很大,几乎每家的院子里都种着几棵槐树,有的甚至在房屋的后面种上一排槐树。
我家也不例外,硕大的庭院靠着墙边种了四棵槐树。母亲说那是刚批宅基地时种下的,当时只有手指粗细,浑身长着长长的刺。如今已是树身高大,枝叶繁茂。枝干四周伸展着,把枝头都探出了墙外。
五一节前后,就到了槐树开花的时节,一串串、一簇簇白色的槐花开满枝头。既像一串串的朝天椒,又像展翅欲飞的白鸽。有的几乎没有树叶,星星点点的绿叶点缀在万簇槐花之中,真有点喧宾夺主之意。槐花白得耀眼,繁得热闹。整个村庄似乎成了槐花的世界,到处弥漫着槐花的浓郁香气。
槐花那醉人的芳香,是那样浓郁、清甜。香气随风缓缓地扑鼻而来,招惹了蜜蜂,引来了蝴蝶。花香丝丝缕缕,低缓迂回,沁人心脾,真惹人陶醉。
槐花每年只开一次,这天然的野菜美食又怎能错过。
母亲搬来梯子,靠在墙边,站在梯子上,伸手就能摘到槐花。母亲总是摘那些没有张开的花骨朵,有的刚刚露出白肚。母亲说这样的槐花吃起来更有嚼劲。
母亲是蒸菜高手。摘下来的槐花捡去树叶、花梗,簸去里面的脏污。然后用清水淘洗几遍,就放在馍筐里控去水分。随后把控过水的槐花放在瓷盆里,在槐花上蘸少许菜籽油,用筷子搅拌均匀。那时白面少,母亲就挖来一小瓢黄面,加上一把白面,再用手来回搅拌均匀,尽量让槐花沾满面粉,然后放在竹篦上,进行地锅大火蒸制。
不一会儿,厨屋里便飘出蒸槐花的香气,大约二十几分钟后,母亲就退火了。稍后片刻,母亲打开锅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刚出锅的清蒸槐花,放在油锅里一炒,拌上辣椒油、芝麻香油,闻一闻,清香扑鼻,尝一尝,稣中略粘,还不乏槐花的原味儿,每次我都吃上一大碗才肯罢休。
每年摘槐花得时候,母亲总是问:“你知道村子上为什么种这么槐树吗?”我好奇地问:“为什么?”母亲说:“过去,人们吃不饱,冬天是最难熬的季节。春天一到就看到了希望,因为春天有槐花,槐花可以充饥。”
我听后,叹道,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槐花还缓解了人的饥饿,怪不得人们都喜欢槐树,种那么多槐树呢!
另外,槐花还是一味中药,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它有清热、凉血、止血、降压的功效。
现在,家乡的村庄拆迁了,沙岗没有了,槐树也早已没有了踪迹,可是家乡的人们永远不会忘记槐树,更不会忘记槐树给予人们的馈赠。
36、荆条
一次,我在药店买东西,在蜂蜜专柜处,我意外发现了荆条蜜。一看价格还不便宜。说起荆条,你可能不熟悉,可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就像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在我小时候,沙岗边、坟地里都种着不少的荆条。因为那时村子周围有不少的沙岗,沙岗又紧挨农田。大风一吹沙土飞扬,人们在沙岗边种上荆条,第一防沙土流失;二是荆条还可以编制物品卖钱,并且荆条只要种上一年,以后每年都可以自发生长,年年都可以收割。
春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这时荆条的根部就发出了嫩芽,这些小芽密密麻麻聚集成一团,散发出特殊的气味。过不了几天嫩芽就伸展开了,一个叶柄上分开五瓣叶片,像一个个“小手掌”,只不过“手掌”的中间的一瓣叶片最大,其它的叶片较小而已。叶片细长,两侧的小叶片以大叶片为中心,两对小叶片一一对称,非常的整齐漂亮。
春天的气温一天飚于一天,荆条的长势也是一天一个样。枝叶越来越葱茏茂密,发的杈也越来越多,一层覆着一层,不留一点缝隙,再强阳光似乎也无法透过。
那时候,学校就没有布置家庭作业的习惯,放学后,我们的任务就是个家里的牲畜割草。我们几个小伙伴就挎着篮子来到沙岗边割草。来到岗边,放下篮子,玩耍变成了我们的主题。我们坐在凉丝丝沙土上,顺手折下荆条,编成帽子戴在头上,在荆条丛里捉迷藏。抓到后就要表演节目,要说那时也不会表演什么,只会猜一些谜语:“什么麻屋子红帐子,里面坐个白胖子”“一个黑孩,从不开口,要是开口,掉出舌头”等。或者讲一些从老人那儿听到的“老猫猴”故事等。虽说这些娱乐极其简单,但我们那时却玩得不亦乐乎,尽兴至极。
傍晚,太阳像一个郁郁坠落大气球,将夕阳余辉洒向大地。这时我们才想到割草,我们就开始屏住气息,争先恐后。挥舞着铲子,岗边的草少了,我们也会割一些荆条的嫩枝放在篮子充数,不一会就割满了篮子。
初夏时节,满岗的荆条开花了,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香气。
每个荆条的枝头都长出花梗,花梗开着淡紫色的小花。小花围着长长的花梗,一节一节的,每一节小花扎于花梗周围,一簇一簇的。小花密集着成了长长的花序,花序挺拔直立或侧生呈塔形。小花盛开时,淡紫色的花瓣向外展开,露出里面黄色的花蕊,点缀在紫色的花瓣上,淡雅别致。
荆条花虽不艳丽,一片接连一片,却十分壮观。原本紫色还给人以表沉稳、神秘之感,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在荆条花盛开的日子里,还有不少南方的养蜂人,在沙岗上安营扎寨,放蜂采蜜,只可惜,那时经济困难,没有机会品尝荆条蜜。
到了深秋,荆条的叶子落光了,地面上积着厚厚的一层干叶。人们就拉着车子来扒落叶,运回家堆积在一起,灌注牲畜的粪尿,发酵后便是很好的农家肥。
冬天,人们把荆条割下,分给各家各户。人们把荆条拉回家,削去荆条的枝杈,荆条就变成了长长的细条。荆条的柔韧性好,所以是编织的好材料。
村子中央有以一个代销点,南北朝阳背风。人们坐在凳子上,一边聊天,一边忙着编一些篮子、荆靶,有时编房靶。由于荆条编的物品结实耐用,到集市上很是畅销。拉了满满的一车货物,到集市上不到一晌功夫就卖光了。虽然卖的钱不多,却能贴补家用
现在,社会发展了,农村拆迁了,沙岗没有了踪迹,就连坟地也迁移了。那些编织物品也没有了市场。荆条没有了,人们似乎忘却了它,我也只能在网上欣赏它了。
37、君子竹
秋来临,树叶无端潇潇而下,唯有绿竹,情怀依旧,细叶疏节,清气硬骨。
也许,当你点击整个秋天,找不到一丝温暖时,抬头看,竹君子般淡淡的儒雅能给你心灵的慰藉;炎炎夏日里,竹音萧萧又能给人炎热的心灵带来许多凉意。多少次遗憾我不是夏昶、柯九思、郑板桥、管道升、郑板桥……可就怕云集他们所长也未必画得出竹子那意味深长的神韵。
小时候,邻家的后园是竹园,每天早晨,竹园里五花八门勤快的鸟儿把我叫醒,于是开始了一天流畅的时光,每天晚上,听着竹音满腹经纶吟诗弄月安然入睡,忘记了漫漫长夜的孤单。
依然还记得围绕竹园绕呀绕,竹子一直是我童年里最亲密的伙伴,炎热的夏季,常常和一群孩子钻竹园,在竹园里疯跑打闹,捉迷藏,赛跑,比赛找鸡毛,在竹园里不怕吵腻了大人,因为竹子把我们的噪杂声统统包容,在里面寻找了鸡毛鸟毛,既可以为冬天做毽子存货,也可用来当做是一场比赛的游戏。黑鸡毛,白鸡毛,芦花鸡毛,大红鸡毛……有时候运气好,还会在竹叶里扒拉出稀有的鸟毛,闪闪发光,五彩斑斓,竹园被我们翻了个遍,大家会在一起攀比谁找到的鸡毛更好看,总耍赖的孩子抢别人的鸡毛,惹得追逐打闹不断,也不知道有多少审美情愫是在找鸡毛中练就的呢,但竹呢,优雅古典的静默着,文人儒生一般,包涵所有。
依稀还记得围绕竹子转呀转,攥着一棵竹子围绕它转圈圈,向左转圈,向右转圈,直到把自己转到天昏地暗,栽倒在地方才罢休,用袖子抹一抹额头的汗珠,看看转红了的手心滑滑腻腻,竹子杆儿的那份凉爽滑腻还留在手心里,更留在幼稚的心里。然而竹还是儒雅、端庄的挺立在那里,昂然之姿里丝毫没有附势与趋炎。
依旧还记得围绕竹叶小沟蹦呀蹦,竹园里的几条小沟,成了我们欢乐的赛场,我们分列在两岸鼓足劲儿往对岸蹦,没有裁判,没有奖励,却蹦的不亦乐乎。多少次,摔倒在小沟里,柔然的竹叶垫着,一点不觉得疼痛;闹累了,疯够了,顺着沟岸斜躺下来,抬头看竹叶间的天空白云,一幅幅天然的水墨画就这样印在心上。你会突然的发现无欲无求的竹与万物都能绝妙的和谐共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协调,无限风情却又超世脱俗,仙风道骨。
后来,随着日月流转,不只是因为玩而欣赏竹子的美,我知道了它“未出土时先有节,至凌云处仍虚心”的品格,你看竹节节虚心节节高,叶叶温柔叶叶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怀呢,说不清。记得有人说竹子的美在于雌雄同体:下半身竹竿是刚直男性的美,上半身竹叶是柔细女性的美,集坚韧柔媚于一体,整个儿和谐完美的厮守到老,这正是我所追求的哲学与美学的完美。
于是,在我心里,儒雅端庄的竹,不仅仅是才华横溢、豪情万丈的君子,更是铁骨慧心、情思柔媚的女子。你看竹,风神潇洒,那分明就是满腹经纶的人文气息;悠远深邃,那分明就是意味深长的古典气派;格调清雅,那分明就是清正廉洁的中国梦幻。
38、割草的乐趣
小时候,孩子们放学回家,也没有什么家庭作业,学校也没有布置作业的习惯,孩子们也不在家看书,好像学校才是学习的场所。加上年纪小,也不会干家里的体力活。那时的农村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些家禽家畜啥的,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割草。
说到割草其实也挺有趣。下午太阳还大高,我们就放学了。我们挎着篮子,手里还拿着凉馍,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地出发了。
记得那时村子上还有沙岗,沙岗上除了一些槐树、梨树外,地面上还长满青草和荆棘。我们来到沙岗,把篮子一边一放,就开始玩扑克,玩得最多的就是挤黑K。被挤住的黑K就要爬树,给大家摘果子吃。如果黑k赢了,其他人都要割一堆草送给他。手拿着黑K的都把牌捂得严严实实,生怕邻居看牌。有一次我被挤了黑k,爬到树上给伙伴们摘梨吃。那时候梨树是生产队的,不能随意摘食。我爬树,其余的给我放哨,我爬到树上,刚摘了几个梨,就听放哨的伙伴大声喊:“护林员朝这边来了,赶紧下来跑。”我慌忙从树上下来,还被树杈挂烂了衣服。我们把摘的梨放进篮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沙岗的另一边去了。跑到隐蔽之处,我们找一片光光沙土地席地而坐,就开始分享果实。虽说当时梨还不太成熟,但梨的外表已经发白。我们坐在凉凉的沙滩上,吃着脆生生、甜津津的果子,别提有多美了。
我们玩够了,太阳已经西下,落日的霞辉照在草地上,映射到我们的脸上。这时我们才想到了割草,看吧,大家争先恐后,挥动着手中的铲刀。地上的野草在挥动的铲刀下纷纷倒成一堆一堆。有的篮子大,为了尽快割满篮子,还会在篮子底下用树枝棚起起来以次充好。我们把篮子装得满满的,背起篮子抹黑回家。当然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篮里的草倒在养圈里,防止大人发现质问。
如果地里收完了玉米,剩下光光的玉米杆,我们最喜欢来这地里割草。到了地里,我们的第一任务不是割草,而是掂着铲刀去砍玉米杆。在砍之前我们要先尝试一下它的味道。如果味道甜我们就砍下。凭我们经验,秸秆发红的一般比较甜。我们往往砍很多玉米杆,坐在地头,相互品尝着味道。我们用牙剥去玉米杆的外皮,露出里面的瓤,咬一口在嘴里嚼一嚼,鲜脆多汁,甘甜爽口。只觉得那时甜的玉米杆能和现在的甘蔗相媲美。不一会儿,我们就嚼了一地玉米杆渣。
啃完了甜玉米杆儿,我们也有了干劲儿。我们就开始割草,那时的草阔很大,找到一片就割一堆。有时割得正欢,蚂蚱就“噌”的一声在你眼前蹦过,我们就会放下手里的铲刀,起身去捉蚂蚱。蚂蚱在草丛里蹦来蹦去,我们就紧追不舍。等蚂蚱稳定后,举着两手来个猛扑,蚂蚱就成了囊中之物。不一会儿,我们就会捉很多,有的是蚂蚱,有的是蝗虫。我们就找来一根长长的草咪儿,从它们的颈部串过去,串完后别成圆圈,挂在草篮上。回到家,我们在炒锅里放一点油,把蚂蚱蝗虫从草圈上取下来,洗吧干净放在热油锅里,“碰擦碰擦”蚂蚱蝗虫就变得粗大金黄,散发出淡淡的肉香味。夹一个放在嘴里,皮焦焦的,那里面的肉嫩嫩的,特别是它们肚子里面黄黄的就像鸡蛋黄,味道酥面。据说蚂蚱蝗虫还有较高的营养价值呢!
现在,农村养家畜的少了,沙岗不见了,割草只限于自家的田地。人们使用了除草剂,田间的草越来越少。孩子们都忙于上学,放学忙于写作业或者娱乐,假期又上各种辅导班,就没有割过草,更谈不上割草的乐趣。我们那时的割草乐趣怕是体会不到了。
39、麦田草人
偶看一篇小文《稻草人》,一下把我拉到自己童年那块麦田里的草人身旁来了……
记忆中的麦田草人,总是两根粗糙的木棍一插一斜一捆绑,整件破旧没人能再穿的衣服往上一提溜,再扣顶破沿草帽,草草了事。之所以不叫稻草人,可能就是因为我们这里没有稻草的缘故吧。
到底是否能吓得跑小鸟我不知道,反正童年里是没少戏弄于他。
他时常立在麦子地里,哪里有他就有了我们的乐趣。庄稼地里总有我们无限的兴趣,玩的疲倦了就找麦田草人。记忆中我总是那群孩子的头头儿,潮湿的土地软软,阴凉的麦香甜甜,把我们的幻想渲染得更真实和离奇。我率领一帮小家伙埋伏在午后的麦地里,斑斑点点的阳光洒落在麦子缝隙间的地上,好美。我们的主要据点设置在草人的背后。一个人攥一个得心应手的土坷拉,我喊:“射击!”我们一齐朝草人狠狠的砸去,随即“扑”的一声全部卧倒观察颤颤悠悠歪歪斜斜站立不稳的草人,这时,没人敢喘大气,生怕那草人发现了我们.我回头看最后面最小的我的小弟,他平时调皮这会儿认真虔诚的样子真逗,我扑哧一声笑了,他们也都笑了.笑声荡漾了,麦浪一波一浪跟着延绵。
有时候,学着武林高手对决的那套,对着稻草人呼哈呼哈的捅拳头,这时草人的衣衫更不整了,帽子也掉到不知哪里了。看着他的狼狈相我们更加得意忘形―――其实最后受伤的总是我自己。
也不知道他陪我度过了几个春秋,突然有一天觉得麦田草人只是个草人,他不再生动,不再具有鲜活跳动的生命,我便不和他玩了。然而少了我他并不寂寞,我的小弟又领着一群孩子和他打仗了。我知道,麦田草人身边的孩子永远没有忧伤。
但我,终究离他远去。
40、高粱地
高粱,在我们这里又称为秫秫,这名字亲切,有味儿。我叫它高粱总觉得自己太洋气,似乎我忘了本,不叫它高粱吧,又怕大家伙儿听不懂。诸位请记住了,下面秫秫就是高粱了啊。
待秫秫长高时,钻在秫秫地里藏猫猫,乘凉。都绝对是个好去处,一整片的绿萌萌,微风轻轻吹动,叶儿哗啦啦的响起,大自然美妙的乐音舞蹈都轻轻演奏了,带走了你的焦躁,你的炎热,和你所有的不快。大人们在邻地干活,我们在秫秫地玩耍,那时总觉得秫秫地就是我们的天地,一惊一乍的咋咋呼呼,惹得大人听到笑骂我们疯。一阵阵笑声在秫秫地里响起,荡荡漾漾的传开去。秫秫地里有着我们喜爱的奇珍异宝:马泡呀,黑豆呀,香马榴,很多好吃的野味儿供我们寻找;更有蚰子,老扁,蟋蟀这些好玩的家伙和我们逗乐。我们可以专心的去寻找,也可以在秫秫随风摆动的时候野性十足的伸胳膊踢腿,让心情随身体舒展开来。累了,不管是不是有泥土就和衣朝天躺在地上,泥土和着秫秫的清香,那是我一辈子都闻不够的味儿,庄稼户人家的孩子都是泥土里滚打出来的,不见土星子怎么能长大?
就这样,也不知在秫秫地滚爬了多少年,终于有一天能帮着爸妈打秫秫叶了。秫秫叶子下半部分人们都打下来喂牲口,我和爸爸一人几行打秫秫叶时,爸爸总是要和我比谁打的快,好胜的我手忙脚乱的往前跑,打下来一捆,用两根秫秫叶子一扎就扎成一捆,很是工艺,且是连绳子都省下来了,回去喂牛铡草也不用再解去,多有头脑的办法!不过也许是因为小身板变得宽了,也开始被秫秫叶锯齿形的叶子剐着了,胳膊上剐很多小口子,出了汗生疼,很是难受。后来干脆,每回家人让我去打秫叶,我就籀扒一件长袖褂子穿了去,虽是有点热,但不再遭秫秫叶子的罪了。但是大人们看见我大热天穿这么规矩,不免取笑我太规矩了,穿的像走亲戚一样,我还需费口舌解释一番,说是怕给剐着了如此如此。我以为是大人不够聪明,大人为什么都光着膀子去打秫秫叶子,不怕剐么?后来我慢慢明白,他们是怕弄脏了衣服,从秫秫地出来,衣服上会染很多绿道道,很难洗掉,为了省一件衣服,庄户人早练就了铁布衫,习惯于光着膀子在玉米地、秫秫地里穿梭了。
打下来的秫秫叶,还要用铡刀铡了喂牛,太长了牲口不好好吃,会拱掉一地,都浪费了。草和秫秫叶都要铡刀来铡碎了,铡草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往里送草,擩一下,扶着刀的人往下摁一下,一段一段的秫秫叶就成了长长方方的正方体或者长方形,很是可爱。爸爸多半自己擩草,只让我起落铡刀铡草,弯腰起身弯腰起身挺累,我要和爸爸换换,爸爸说危险,我还不信。突然有一天我听到外面群哭一片,惊异的往外跑,只见留振娘哭的死去活来,后面跟着他几个姐姐,一打听才知道前面留振爹正抱着他往村里先生家跑,(我们这里叫医生是先生)原来,留振在铡草擩草时手指头伸进了铡刀下,齐刷刷铡掉了一只手的四根指头呀!血淋淋的例子触目惊心,我在不提擩草的事了,而且每次按铡刀也要睁大眼睛,生怕爸爸把手指头送到铡刀下面去。
关于秫秫,都成了尘封的过去,如今,秫秫都几乎绝迹。村子里也不会再上演那一幕幕开怀的,悲伤的,刺激的,惊险的故事了,只是在我的记忆里,它们还在上演着,上演着。
版权所有:天中山教师笔会 办公地址: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正商世纪港湾24-11-81
QQ:929300821 QQ群 49969544 来稿信箱:rnjyxx@126.com
2008-2024 中网(zw78.com)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09031998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