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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果评析
发布时间:2024/6/27  阅读次数:31  字体大小: 【】 【】【

  

  历史意义 

  纵观国民党军队在正面战场的20余次会战,徐州会战无疑占有重要地位。正如周恩来所说的,以台儿庄为代表的徐州会战的胜利“虽然是初步的,但它的意义却很大”。

  一、鼓舞了抗战的中国军民

  自“七.七”事变以来,面对日军的步步进逼,全国各族人民期盼南京国民政府能够组织、领导中国人民起来抗战,将日本帝国主义从中国的领土上驱逐出去,争取中华民族的彻底解放。南京国民政府也作了不懈努力。在“八.一三”事变爆发的第二天,首先发表了《自卫抗战声明书》,表示“实行自卫,抵抗暴力”。紧接着,蒋介石下达总动员令,自任陆、海、空军总司令,一方面指挥军队抗击日军的疯狂进攻,一方面接受中共关于国共合作的建议,承认其合法地位,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抗日。这些举措,对中国军民抵抗日本侵略是一极大的促进和推动,全国出现了生机勃勃的抗日救亡运动的新局面。

  在日军的大举进攻面前,南京国民政府几乎动用全部军事力量对日作战,先后进行了多次重大战役,打了许多硬仗。但由于战争指导的失误和军队战斗力上的差距,对日作战基本上都以惨重的代价和失败的结果而告终。当时,全国上下弥漫着失败的悲观情绪。

  徐州会战,在李宗仁的直接指挥下,经全体官兵的浴血奋战,共歼灭日军2万余人,是抗战开始后中国军队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的第一次大胜利,而且对手是日本的王牌师团,开了正面战场胜利之先河,使日军遭到自新式陆军组建以来的第一次惨败。在此次战斗中,广大爱国官兵激于民族的义愤和强烈的爱国心,与日军顽强拼搏,涌现出众多英勇悲壮、可歌可泣的动人事迹。为国捐躯者,不仅有一般士卒和下层官兵,而且有高级将领。这些众多为国牺牲的将士,以自己的鲜血洗刷了旧日的民族耻辱,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坚定了中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念,极大地振奋了中国民族精神,对形成强大的、一致抗日的高潮和生气蓬勃的新气象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成功地扭转了国民党军屡战屡败的不利态势,遏止了失败主义思潮的蔓延,使中国人民从中看到了抗战的光明前途。

  徐州会战,特别是台儿庄会战,使国民政府及统帅部进一步认识到日军并非不可战胜,虽然短期内尚不可能,但中国的抗战最终必将胜利,从而进一步坚定了持久抗战的信心和决心。这时,希特勒对中国施加压力,德国宣布对中国禁运军火,5月间又下令召回驻中国军事代表团,而英、美等国仍无实际上的援助,国民政府及统帅部感到依赖国际外力战胜日本的希望暂时难以实现,认识到要靠自己下坚定持久抗战的决心。1938年6月9日,蒋介石发表声明,宣称当前战局的重点不在于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防御成功与否,今后的战争将在山岳地带进行等,并于同日下令在武汉的政府各机关、中央党部、各大学及由沪迁来的工厂等向重庆、昆明转移,最后完成以西南为大后方的战略部署,贯彻执行“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方针,表示“始终保持我军之战斗力,而尽量消耗敌人的力量,使我军达到持久抗战之目的”。

  同时,徐战会战的胜利,也扩大了中国抗战的国际影响。以台儿庄大捷为代表的徐州会战的消息,苏、美、英、法、德、意等欧美主要国家都给予了充分报道和评论。据1938年4月9日伦敦路透社电讯说:“英军事当局,对于中国津浦线之战局极为注意。最初中国军获胜之消息传来,各方面尚不十分相信,但现已证明日军溃败之讯确为事实……英人心理,渐渐转变,都认为最后胜利当属于中国。”德国也报道说:“徐州方面中国抵抗力之强,殊出人意外”,“最慎重之观察者亦不能不承认日本必遭失败。”这些社会舆论对提高中国在国际上的地位和争取外国政府的支援,有一定的积极作用。中国人民誓死抵抗外来侵略的坚强决心和胜利战绩,赢得世界正义舆论的高度评价,也使德、意法西斯不敢小视。各国新闻媒介对台儿庄大捷的报道,不仅使各国人民增加了对中国抗战的了解和认识,也为后来中国赢得外援创造了条件。

  二、持久消耗战略的完美诠释

  徐州会战之前,中国军队所采取的基本上是单纯的阵地防御战,自己往往处于被动地位,加之武器装备等不如日军,所以屡战屡败。经过淞沪会战及南京保卫战,中国统帅部接受了以往的教训,开始改用攻势防御新方针,即将阵地战的守势与运动战的攻势及游击战的袭扰密切结合。在预选的战场地区,以一部分兵力固守阵地,吸引和消耗敌人;以一部分兵力游击敌后,破坏交通,袭扰据点,牵制敌人;以主力兵团迂回敌军侧背,实施强有力的攻击,从而变内线作战为外线作战,于被动中争取主动。

  李宗仁作为徐州会战的最高指挥官,以自己成功的战役战术行动,给当时最高统帅部业已制定的“持久消耗战略”作了完美的注解。早在抗战初期,李宗仁对于像中国这样一个古老庞大而落后的国家,如何进行有效的抵抗外族入侵问题,就从战略上作过深入的思考。他曾在其《焦土抗战论》中,分析了当时中国工业、交通的落后状况,指出:“从战略方面说,若日本侵略者实行堂堂正正的阵地战,则彼强我弱”,“故敌人利在速战速决”,“但吾人必须避我所短,而发挥我之所长,利用我广土民众,山川险阻等条件,作计划的节节抵抗的长期消耗战”,“到敌人被深入我国广大无边原野时,我则实行坚壁清野”,“发动敌后区域游击战”,使“敌人疲于奔命,顾此失彼,陷于泥沼之中”。1937年10月12日,李宗仁就任第5战区司令长官正值上海已失,南京危在旦夕。他从战略上判断:京沪战事一旦结束,津浦线必然是敌人攻击的目标。并根据对形势的分析,提出抗战的战略重点是“以空间换取时间”。南京失守后,面对日军三路大军以猛虎扑羊之势,向徐州的夹攻,李宗仁深知自己的部队难与敌军相火拼,他抓住敌军骄狂之弱点,运用自己数万之哀兵,与敌展开运动战,“敌进我退,敌退我打”。  

  徐州会战虽然未能全部歼灭敌军,但它却把阵地战、运动战和游击战有机地结合起来,通过主动歼敌一部达到防御的目的,从战略上来讲是正确的。它标志着南京国民政府的军事已由消积防御向积极防御的某些转变。正如陈诚所讲:“台儿庄之战胜即我游击战、运动战在战略上之功效也。”

  徐州会战以中国军队的撤退而告终,但这一撤退是防守后的撤退,它使日军围歼中国军队主力的计划全部落空,挫伤中国军民抗战意志的目标未能实现。而中国军队的防御作战和主动转移却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在战略上符合持久消耗战的作战原则,并为部署武汉会战赢得了宝贵时间。

  徐州会战对中国及其军队具有划时代意义,它证明,中国的军队虽然武器劣、训练差、缺乏统一性,但在一次“典型的战役中”毕竟能够以优越的战略策划击败日本人。对这次胜利贡献最大的部队之一竟是一些装备落后、缺乏训练的“杂牌军”。这次大捷还得力于其他战线的军队和游击队的积极配合和协助,他们阻挠敌人的运输线,在作战最关键的时刻拖住敌人的兵力。

  三、日军速战速决的战略成为泡影

  中国军队坚守徐州地区达5个月之久,充分实现了以空间争取时间的目的,从而为中国军队在武汉的集结、布防赢得了时间。从这个意义上说,台儿庄大捷是中国军民打破日军“速战速决”战略企图,坚持持久抗战的一个有力砝码。

  日本大本营因兵力不足及准备不够充分,在占领南京、太原后本来决定暂时停止进行大规模的进攻,制订了所谓“战局不扩大”方针,并下达了计划,以争取时间建立总体战体制及扩大军事力量。但由于台儿庄的失败和侵华日军当局为挽回面子强烈要求扩大战局,并由于发现中国军队大量集结徐州等情况,被动地改变了既定战略方针,在兵力不足及准备并不充分的条件下决定提前进行徐州会战。当时日军尚未完成扩军计划,根本无法从国内增派军队,只好从本来就感兵力不足的侵华日军中调集部队。在华日军共约15个师团的兵力,调至徐州作战约10个师团,结果造成投入徐州会战的兵力不足以完成围歼徐州附近五六十万中国军队的任务,而留置后方的兵力更有捉襟见肘之忧,连守备同蒲、平汉、京沪、胶济、正太、津浦几条铁路干线上的要点都不够用。如第1军抽调了平汉路高邑、安阳地区的第16师团和新乡、焦作地区的第14师团去徐州作战,致使冀南、晋南守备空虚,不仅被迫放弃了长治地区,而且导致已经占领晋南黄河北岸的第20师团遭到中国第2战区部队昼夜攻击。这些中国部队大多是在日军进攻下已退至黄河以南、徐州会战开始后又乘虚渡河返回晋南的。日军第20师团被迫又放弃了蒲州(今永济西)、芮城、平陆等地,保持运城、河津、闻喜,并将主力退缩至曲沃、侯马、新绛地区固守。又由于第2战区部队破坏了铁路和以炮击控制了机场,日军第20师团的补给完全中断。当时日军无任何兵力可供调动增援,不得不以空投进行补给,但飞机不足,无法满足1个师团的需要,因此,徐州会战时期日军第20师团不得不以抢掠民间粮食以及野菜、树叶、青草充饥。事实上不仅第20师团陷于困境,而且华北被日军占领的所有地区都呈现不稳。日军因兵力缺少,只能被动地进行防御,完全没有实施大规模出击的能力,更谈不上占领新区。

  检讨日军的这场大败仗,以日军战斗的观点而言,可以说是相当的轻敌,最初日军的进逼徐州外围战,根本是日军大本营所不同意的作战行为。日军大本营特别下达华北方面军南下的禁止线,是在徐州以北百公里之外,所以,徐州会战是一个被中国军队掌握战机所诱发的一个意外军事作战,这个会战彻底的改变了日本对华作战的战略构想。

  日军不是因为徐州战略地位重要,要打通华北与华中战区,因而准备进攻徐州,而是因为华北方面军的不服军令约束,以轻敌的心态,孤军深入,结果在台儿庄遭到惨败,迫使日军大本营别无选择地动员所有的军力,仓促地发动徐州会战,但是日军仍然没有捉到中国军队主力。

  因此,从徐州会战之后,日军在战略的主导能力上,开始完全的失控,速战速决的战略成为空想。日本逐步地陷入中国的战略空间陷阱之中,日军只有继续发动武汉会战以及华南攻略作战,将日军绝大部分的部队,都投入了中国的战场,这时日本既不能击败中国,又不能退出中国,迫使日本最后铤而走险,发动太平洋战争。

  原来日本企图围歼徐州的中国军队,是一个相当有企图心的战略攻击计划,但是日军仍然犯了低估中国军作战能力的错误,在徐州宽广的地区,投入了25万的日军部队,仍然出现兵力不足的现象,对于当时的日军而言,这已是其动员部队的极限。同时日军过于自信的判断,认为中国军队只能利用陇海铁路西退,因此,日本将拦截的主力,全都放在截断这条铁路的交通线上,而大部分的中国军队却从日军的背后,向西南方撤走,使得日军在徐州企图围歼中国军队主力的计划再次落空。于是日军又在匆促之中,决定全面深入中国,进行汉口攻略的作战计划。

   基本经验 

  一、注重调动参战官兵杀敌报国的积极性。

  在徐州会战中,中国军队斗志高昂,士气旺盛,上至司令长官,下至普通士兵,皆抱定有敌无我的决心,浴血奋战,视死如归。这种英雄气概和抗战热情,首先来自于为正义而战、为民族生存而战的责任感的充分激发。用张自忠的话说,我们是反侵略战争,我们被日本欺负得活不下去了,要想活就得和他们死拼!李宗仁在《八年全面抗战敌我优劣之检讨》中指出:“我们是以哀兵作战,为着保家卫国,与入侵强寇火拼。所以抗战初期,士气的悲壮实亘古所未有。语云‘一个拼命,万人难当’,何况我们全国奋起,和敌人拼命。”

  其次,高级将领率先垂范,为基层官兵树立了楷模。59军军长张自忠因“七.七”事变后遭舆论误解,几乎无人相信他还能参加民族解放战争。岂料他临危受命,挂帅出征,与庞炳勋捐弃前嫌,合力破敌,打得板垣部队丢盔卸甲,溃退数十里。在台儿庄战斗的最后阶段,第2集团军已伤亡过半,孙连仲以大局为重,对李宗仁表示,死守台儿庄,整个集团军打完为止。122师师长王铭章的表现同样出色,面对强敌的疯狂进攻,他力战不退,死守滕县,终至为国捐躯。高级将领的率先垂范使成千上万的下级官兵备受鼓舞。他们面对强敌,毫无惧色,在民族解放的战场上演出了一幕幕“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据统计,第2集团军和第59军的伤亡均在万人以上,第22集团军伤亡也在8000人以上。其中全排、全连、全营乃至全团战死者,屡见不鲜;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没有留下姓名。

  第三,严明奖惩。1938年1月21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向全国发布了一条重要公告,一方面对佟麟阁、赵登禹、郝梦龄等抗日烈士重申褒扬之意,同时将对40余名失职将领的惩处情况公之于众。判处死刑的除放弃雁北天镇的61军军长李服膺外,还有旅长高仰如等8人,第19集团军副总司令香翰屏、师长邓龙光2人记大过一次;第39军军长刘和鼎和师长李松山、周祖晃、徐启明、潘文华、杨国祯以下10人撤职留任,戴罪图功;师长罗霖、巫剑雄、宋希濂、陈万仞以下10人撤职查办。此外,旅长以下受撤职处分的8人、受撤职永不叙用处分者2人、判处有期徒刑10年者1人。以上受惩处者共42人。如此大规模惩处以整肃军纪的做法,在国民党军的历史上是罕见的。如果说这对国民党军队的震动还不够强烈的话,3天之后,即1月24日,山东省政府主席、第5战区副司令长官、第3集团军上将总司令韩复榘以不战而逃的罪名被国民政府军委会高等军法会判处死刑并执行枪决的消息,无疑是一个更大的震撼和冲击。以韩氏军阶之高,职任之重,堪称显贵,只要违纪,依然就戮,这对全军将士尤其是高、中级将领自是一个强烈的震慑,从而使战时军纪得以树立,以致许多将领相互告诫:“宁死于战场,不死于国法。”在临沂战场,59军军纪森严,奖惩分明。该军112旅旅长李金镇在临沂战役的第一天因未顶住日军反攻而败退沂河西岸,当即被张自忠军长撤职,另以作战勇猛之李九思团长升充旅长。在第二次临沂战役的最危急时刻,224团第3营营长贺某企图逃跑,被震怒的张自忠就地正法。担任机动攻击任务的汤恩伯,为保存实力,一连数日逡巡瞻顾,按兵不动,后来也是在李宗仁和蒋介石的严厉训令之下,才积极行动起来,终于完成了使命。由上述可见,如果没有严厉的军法、军纪,台儿庄大捷是不可想像的。

  第四,无论是“杂牌军”还是正规军,一视同仁。徐州会战中参战部队大部分都是“杂牌军”,李宗仁十分同情“杂牌军”的处境,从不嫌弃他们。他认为,对这些“杂牌军”“若在上者能推心置腹,一视同仁,并晓以国家民族的大义,和军人的天职”,官兵们还是能够“激发良知,服从命令,效命疆场”的。所以,他在同庞炳勋等人谈话时,无不晓以大义,恳切希望他们以国家民族为重,放弃保存实力的做法。他说:过去“我们在内战中搅了20多年……黑白不明,是非不分,败虽不足耻,胜亦不足武。今日天如人愿,让我们这一辈子有一个抗日报国的机会,今后如能为国家民族而战死沙场,才真正死得其所”。与此同时,李宗仁还积极争取蒋介石对“杂牌军”一视同仁,并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解决各部队的困难,尤其是枪支、弹药,以解其后顾之忧。当他得知中央军事当局欲将庞炳勋部5个团缩编为4个团,即代庞交涉,请求中央收回成命。结果,蒋介石同意庞部“维持现状”。其后,李得知庞部子弹奇缺,枪支陈旧,又马上为其补充弹药,更换装备。许多将领在同李宗仁共事之后,都满怀感激地说:“带兵数十年,从没遇见如此宽宏大度,关心部下的长官!今后愿意战死沙场,以报司令长官的知遇之恩。”台儿庄战役中,各“杂牌军”英勇赴战,为国效死的表现,使蒋介石都感到惊讶,故对李说:“你居然能指挥“杂牌”部队!”而李宗仁却从“杂牌军”的英勇表现中认识到:“作主帅的人只要大公无私,量材器使,则天下实无不可用之兵。”

  二、得到以中国共产党为代表的人民大众的有力支持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主任陈诚在回答记者关于徐州会战胜利的原因时说:“山西境内我方有20万之游击队,遂使敌第5师团之众只能据守同蒲路线,不敢远离铁道一步……故台儿庄之战胜在战略上观察,乃各战场我军努力之总和,不可视为一战区之胜利。”可见,正是由于正面和敌后两个战场正规战与游击战两种作战紧密配合、相互支援,才有徐州会战的胜利。其实,在徐州会战中,中国共产党直接和间接地给予国民党正面战场以大力的支援。

  1938年2月27日至3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决定由周恩来起草对国民党的军事建议书,建议蒋介石,抗战战略方针以运动战为主,包括阵地战,以游击战为辅。3月上旬,周恩来又和叶剑英在汉口会见奉命到徐州协助李宗仁指挥作战的白崇禧,就第5战区的对日作战方针提出建议:在津浦线南段,由李品仙、廖磊2个集团军在新四军张云逸部配合下,采取以运动战为主、游击战为辅的联合行动,运动于淮河流域,威胁日军,使之不敢贸然北上支援由华北南下的日军;同时,在徐州以北必须采取阵地战与运动战相结合的方针,守点打援,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白崇禧基本上接受了这一建议。在此期间,周恩来还派张爱萍以八路军代表身分,赴徐州会见李宗仁,建议他在济南以南、徐州以北打一仗。此即台儿庄之战。

  八路军以实际行动对徐州会战进行了配合。从战争全局看,八路军在华北敌后广泛开展游击战争,建立抗日根据地,对日军后方构成相当威胁,牵制其一部兵力,这无疑是对台儿庄战役的战略配合。陈诚关于“台儿庄之胜,在战略上观察,乃各战场我军努力之总和,不可视为一战区之胜利”一语虽有些贬低李宗仁的味道,却也在一定程度上道出了个中实情。从津浦线和鲁南战场的具体情况看,八路军还对台儿庄战役进行了直接配合。李宗仁在赶赴徐州前线时,曾会晤了八路军副总司令彭德怀,要求派兵袭击津浦线,配合对日作战。彭德怀慨然应诺,随后与朱德一起电令刘伯承、徐向前、邓小平、聂荣臻等派出得力部队,“向津浦线袭扰”,“配合津浦北段作战”。3月13日,朱德通过叶剑英转告蒋介石:已“派129师副师长徐向前率该师所属一个旅东出津浦线,配合鲁南主要战线作战。现该部已逾南宫,东进津浦线行动。”该部抵达南宫一带后,一面发动群众,建立起以南宫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一面频频袭击津浦线北段日军,截断其交通,给日军以牵制。台儿庄战斗打响后,八路军其他部队及中共领导下的人民武装也四处袭击日军,积极配合友军作战。如鲁南人民武装多次破击临枣铁路、公路,八路军冀鲁边部队则破击津浦线北段,攻克庆云、乐陵县城,有力地策应了友军的作战。

  另外,中共苏、鲁、豫、皖特委也与李宗仁建立了良好的统战关系,通过第5战区总动员委员会,协助战区发动群众,组织运输队、担架队、宣传队,为前线运送粮草、抢救伤员,发挥了积极作用。

  从上述情况来看,徐州会战不仅是正面战场国民党军队的胜利,更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胜利,是国共合作的一曲凯歌。

  当然,徐州会战也有力地配合了八路军、新四军的战略展开。战役期间,日军将2个精锐师集中于津浦线北段,战役之后,又调集约30万兵力合围徐州地区,使其在华北、华中地区的军事实力明显削弱,这就为八路军、新四军分别在华北、华中敌后实施战略展开,并建立抗日根据地创造了有利条件。华北、华中敌后游击战争和抗日根据地在这一时期的迅速发展壮大,与此不无关系。正如毛泽东曾说过:“日军将华北兵力集中于徐州,华北占领地就出了大空隙,给予游击战争以放手发展的机会。”但敌后战场的开辟及游击战的发展,反过来又牵制大量日军,对正面战场起到了相互支援和相互配合的作用。“整个游击战争,在敌人后方所起的削弱敌人、钳制敌人、妨碍敌人运输的作用和给予全国正规军和全国人民精神上的鼓励等等,都在战略上配合了正规战争”。

       主要教训

  在徐州会战中,第5战区的攻势防御,成败的关键是第2集团军能否在阵地战中吸引并抵住敌人的进攻和第20军团能否在运动战中及时向敌侧背予以坚强有力的进攻。第2集团军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英勇顽强地完成了上级赋予的任务,但第20军团未能按规定的时间及时进行侧击。3月22日,汤恩伯依照战区指示下达了24日拂晓发动进攻的命令,第31师遵令行动,与日军遭遇后逐次撤退至台儿庄抵抗。汤恩伯让自己的第20军团令第52军24日由集结地向郭里集、鹁鸽窝一线前进,将第85军控制在抱犊崮山区。25日,第52军歼灭了郭里集的日军1个中队,第2师驱逐了枣庄外围日军1个警戒小队,此后并没有继续向峄县、枣庄进攻日军;当发现日军第10联队向枣庄转移时,相反地仅留1个多营的兵力“欺骗敌人”,主力则东撤山区。

  尽管有过一旦台儿庄被攻立即支援的许诺,尽管孙连仲急电请援,汤恩伯均未采取行动。据战后写成的《战斗详报》,他的理由是:“本军团既已置于犯台(台儿庄)敌之侧背,当然有选定时机及地域的自由,以判断敌主力之行动为根据,而予以彻底之打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仅仅是全局中的一个局部。李宗仁见汤恩伯始终按兵不动,3月28日夜不得不电令汤恩伯放弃攻击峄县、枣庄计划,迅即南下先歼灭台儿庄之敌。据说又由白崇禧敦请蒋介石亲自下令,汤恩伯才“调整部署,从事对台儿庄之攻击准备,3月29日其2个军分别在青山附近集结完毕”。第52军先至獐山以东地区,“3月31日下午,汤恩伯方率85军到达台儿庄东北之河南头经与52军军长关麟征研究后,决定第85军从4月1日起在52军左翼展开向台儿庄之敌攻击前进”。之后,虽然孙连仲各师在苦战中坚持住了阵地,但最好的战机已经失去,坂本支队已由临沂进至向城。汤恩伯认为“台儿庄与向城之间,只是鲁南山麓以外的小起伏地,并无险阻可以争取时间”,为了不做日军炮火下的“大群肉弹”和“保持行动的自由,掌握主动”,又“采取了断然处置”,把全军团“一律由内线转为外线”,让坂本支队与濑谷支队会师于台儿庄以东地区。以后,第20军团各师确实向日军进行了英勇、坚强的进攻,不过这时已发展为第2集团军与日军第10师团濑谷支队的战斗,这与原来的攻势防御计划有所不同,敌人的兵力增加了1倍,于是仅能击溃敌人而不能包围歼灭敌人。当敌人按自己的退却计划撤逃至峄县、枣庄地区,既靠拢了主力,又占领了有利地形,依托工事改为守势作战时,再责备伤亡极大的追击部队作战不力、未能消灭败退残敌,就未免有苛求之嫌了。

  有的评论者认为国民政府军队派系复杂,造成了各部队常常协同不好,这有一定道理。但从军事角度看,高级将领在作战指导上缺乏全局观念,当为重要因素。事实上,在同为中央嫡系的部队中也往往发生类似事情。如豫东战斗时,正当日军第14师团陷于第一战区主力部队包围之中、濒于被歼的关键时刻,担任阻击第16师团西进的第8军军长黄杰无视战区长官令其死守归德的命令,擅自率主力撤退,功亏一篑,不仅未能歼灭敌第14师团,反而形成全线大撤退。

  另外,临沂战斗中也有缺乏全局观念,导致作战指导丧失战机的情况。日军猛攻临沂,第5战区速调第133旅及第13军骑兵团驰援,但此时日军坂本支队已停止进攻,奉命率主力增援台儿庄。作为第5战区的长官代表、坐镇临沂的参谋长徐祖诒也和张自忠、庞炳勋一样,局限于考虑临沂一地情况,对敌人主力并未战败而突然脱离战场的情况既不进行分析判断,更不进行侦察搜索,竟以不被攻击为满足,致电李宗仁:临沂之敌自昨晚攻击受挫,确已向沂河东岸汤头镇退却,现以新到之王旅及汤部骑兵相机追击,与敌保持接触。直至4月1日坂本支队主力出现于向城与第20军团作战时,张自忠军的《战斗详报》还说:“敌之交战部队系板垣第5师团之大场42联队及铃木第6联队……,兵力约七八千人”,“军之任务为确保临沂……对敌攻击,胜利殊无把握”,决心占领阵地防守,仍未觉察敌军主力去向。蒋介石致电批评张自忠:“临沂之敌得自由转用于向城、兰陵镇方面,实该军之耻。”徐祖诒总结说:“军以下各部队长均未能明了自身战斗间的责任,成机械式之行动,惟上级之命是从,故致误战机。”话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包括他们自己在内,在作战指导上都缺乏全局和发展的观念。

  二、胜利面前头脑发热,导致会战后期数十万大军仓促突围,几乎带来灭顶之灾

  台儿庄战斗胜利后,中国统帅部对胜利缺乏深入细致的分析、总结,忽略了中日两军总的实力对比,更未对战局发展的可能前途进行合理的预测,因而或多或少地夸大了台儿庄胜利的作用。积极向第5战区增兵,大批军队源源不断地调至徐州附近,企图“集中所有力量”,乘势进行一场“确定胜利基础的战略性战役决战”。这种作战指导不符合实际,更违背了持久消耗战的原则。而且不断将兵力投入第一线,不断向东延伸右翼,形成西起微山湖、东至郯城南,绵亘300余里的防御正面,又未控制强大有力的机动兵力及预备队并发展为实际上的专守防御,违背了攻势防御的原则。当日军从南北分7路向徐州作向心运动并切断了陇海路时,中国部队发觉已被包围,形势危急,被迫部署数十万大军仓促突围,实施战略转移。好在醒悟得较早,若不是在李宗仁等指挥下,未冒险与敌决战,而跳出日军的包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它还给人们提供了一个教训,即要客观冷静地看待胜利,切不要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台儿庄大捷后,部分人高兴得过了头,由乐观振奋而走向骄躁轻敌,似乎最后的胜利指日可待,“速胜论”亦随之抬头。这种错误情绪的消极影响,在随之而来的徐州会战中暴露无遗。这从反面告诉人们一个简单的道理:欲速则不达,要战胜强大的日本帝国主义,只能打持久战,除此以外别无他途。

  参考文献

  李宗仁:《李宗仁回忆录》,广西人民出版社1980年版。

  《徐州会战——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版。

  《中国军事百科全书》(中国近代史分册),军事科学出版社,1994年10月版。

  《第二次世界大战史》(第一卷),军事科学出版社,1995年8月版。

  郭汝瑰、黄玉章:《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路滔:《血红的焦土——徐州会战纪实》,团结出版社,1995年1月版。

  何仲山、林治波、国庆:《血战台儿庄》,北京燕山出版社,1987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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