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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会作品集784(胡志红)
发布时间:2020/2/29  阅读次数:427  字体大小: 【】 【】【
  

笔会作品集784(胡志红专辑)

(河南省中牟县特殊教育学校 胡志红 专辑 6篇)

  

老爸的“口头禅”

老爸的红歌情

老爸的从军梦

老爸的解放鞋

母亲的背影

母亲的厨房

  

老爸的“口头禅”

我的老爸和千千万万个普通劳动人民一样,有着勤劳、坚强、朴实、善良的优秀品质。老爸1950年出生,童年经历了国家历史上的三年困难时期,受过饥饿之苦,所以他特别的勤俭、特别的乐观、特别的知足,特别珍惜如今幸福生活的来之不易。他对我们兄妹三人的教育没有谆谆教诲和循循善诱,却是那几句口头禅,声声入耳,句句入心……

口头禅之一:“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比比雷锋、董存瑞”。

老爸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中学毕业就跟泥瓦匠师傅学艺,从此就靠这门技术养活了我们一家五口,供我们读书,助我们成家立业。初中毕业的老爸自学工程预算,能看懂建筑施工图纸,盖房建屋的事儿,他样样精通,接过的活儿大到六层的家属楼,小到一口吸风土灶,皆要价低廉,还超质保量。所以,在我们十里八村建筑行业的“土八路”当中老爸是小有名气的。

干泥瓦匠整天和砖头、钢筋、水泥打交道,爬高上低的,免不了磕着碰着,有时候下班回来,我们发现他身上不是青一块紫一块,就是这划破了一道口子,那擦掉了皮。妈妈问他“咋弄嘞?”“不知道。”“不疼吗?”“不疼,不疼,疼也权当人家疼嘞!”一句话弄得我们哭笑不得。

老爸年轻的时候,每天在工地上顶烈日,冒严寒,进行平均十个小时的高强度劳作,春种秋收的农忙时节,还要帮妈妈打理责任田。这样辛苦的日子从未听老爸喊过苦,叫过累。要是我们问他,他总是像背书一样大声来一句:“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比比雷锋、董存瑞”。然后又用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去干永远也干不完的活儿。

就是这样一个不怕苦、不怕累的老爸,却在我回家拿起笤帚要扫地时,拎起衣服要去洗时,一遍遍说:“妞,歇歇吧,别累着……”

口头禅之二:“勤俭办一切事业。”

老爸的“勤”不必过多描述,单单他一人靠双手养活一家人,还要贴补自己的兄弟小妹,就可想而知他的勤劳。这里说说老爸的“俭”,衣食住行,无所不及。

平日里的饮食简单自不必说,逢年过节的剩菜剩饭热了吃,吃了热,也不舍得扔。要是看到我们倒饭菜,总会被他老人家拦下,还忘不了说一句,这要是在六零年,有这样一口饭,你奶奶就不用带着你大伯去要饭了,有这半碗汤,就能救活一个人呀!

偶尔,想趁家人生日或节假日带他出去换换口味。无奈他一贯坚持原则,我总是无计可施。

“爸,府前街新开一家烩面馆,味道不错,才十块一碗,咱去尝尝?”

“不去,不去,十块钱买一兜馍,我和你妈吃几天。”

“爸,你今天生日,咱出去庆祝一下?”

“不用不用,弄个花生米,拍个黄瓜,叫你妈包猪肉饺子,比吃啥都高兴。”

“……

唉!这真是“俭”自当头,万言莫开。

要是哪天老爸立场不那么坚定,被我们软磨硬泡、连哄带骗地拉到了饭店,他就会像做错了什么事似的,念念自语:“日子好了,也得勤俭啊,‘勤俭办一切事业’这老话不能忘啊!”如此几番,我们便不再勉强,家庭聚餐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爸,今年添件新棉袄吧,这件多少年了,袖口都烂了。”

“烂了也能穿,让你妈补补,还能穿,周总理的睡衣多少个补丁知道吗?”

“……

“爸,这还是我们小时候的被褥,换床新的吧,这都小四十年了,早就不暖和了,咋说也得换了!”

“我们小时候还睡麦秸垛呢,毛主席的毯子还补丁摞补丁呢!”

“……

“妞,听你妈说这件汗衫一百块,你咋真舍得,爸五块钱就买件汗衫,你这一件能买爸二十件,二十件,一年穿一件,爸能穿到九十岁,记住,啥时候也不能浪费,勤俭办一切事业!”

“……

“勤俭办一切事业。”乍一听好像开会时喊的口号,其实这是老爸用调侃的方式给自己的座右铭。老爸至今也没人给他讲“静以修身,俭以养德”的古训,更没机会懂得“节俭是你生中食用不完的美筵。”这句话的含义。然而,他一直都是这些至理名言的忠实践行者。

就是这样节俭的父亲,一个在自己身上一分钱都不舍得花的老爸,在我盖房子东拼西凑的时候,送来了他所有的积蓄……

口头禅之三:“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在我的记忆里,面对困难,老爸从来都不曾畏惧,总能想出办法,走出困境。

记得我九岁那年,在工地劳作了一天的老爸,带上我,去地里把妈妈和哥哥收割的麦子用架子车拉到麦场,腾出地种玉米。因为农民种庄稼讲究时节,特别是秋庄稼,每到这个时候要赶收赶种。我随老爸来到地里,妈妈已装好了车。我们分工合作:我和老爸一辆车,妈妈和哥哥一辆车。老爸熟练地把架子车的拉带拉到肩上,伸着头,弓着背,迈开双腿,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行进。一路上,只听见大人小孩用尽力气的吭吭声。

从麦地到麦场,要经过一条铁路下的涵洞。平日里载重的车都要人帮忙才能顺利通过。当我们走到低洼处时,负重前进的架子车突然停下了,一只车轱轮陷到一个不浅的坑里了,无论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又累又饿的我,看到天色已昏黄,紧张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只听老爸说:“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妞,喊你妈和你哥过来!”就在妈妈他们赶到时,老爸已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根大约两米长木棍和一块比较规则的石头,开始“指挥战役”:妈妈和哥哥负责把车把压低并保持稳定。老爸将石头垫在靠近车轱轮的地方,把木棍一头紧紧塞在车轱辘下后,用力压向石块,再把木棍撬起,并快速对我说:“一看着棍子离开石头,就往前挪动石头,记住要眼疾手快。”这样,我们父女配合,加上妈妈和哥哥的“精诚协作”,那个“身陷囹圄”的车轱轮,终于成功脱身。

夏夜的风,轻轻吹送,架子车前头传来老爸嘹亮的歌声: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听着这歌声,一车的麦子仿佛一下子变轻了,前行的脚步更快了许多……

几十年来,老爸经历了多少苦难,战胜了多少困难,我们不得而知,只有这件亲身经历的事让我至今难忘。

老爸的口头禅说了几十年,我们已烂记于心,老爸的口头禅是他红色情结的体现,也是对过去的深切怀念,老爸的口头禅看似在高呼革命口号,实则在传递一种精神,这些口头禅不知给予了他多少力量,也带给我们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

  

老爸的红歌情

老爸的人生行囊里背着满满的红歌,他一路走,一路唱,感情是那样深沉,那样真挚。一个普通老百姓在生活中经历了昨天和今天的变迁,在红歌里感受了革命的艰苦、奋斗的信念和信仰的力量。红歌是他一生的情。     ——题记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路边的广播里传来深情、悠远的歌声,平日里这首红歌对我来说就有种特殊的亲切,正是这份亲切,在那一瞬间狠狠地撞着心口,喉咙里堵得像石头,泪水哗哗地从眼中流了出来……

关于今年父亲节的活动安排,我已在一周前向老爸他老人家请示,在得到“三个不”(一不去饭店用餐,二不买衣服鞋袜,三不外出郊游。)的回复后,我突发奇想地投其所好,提出了到KTV给老爸办一场家庭红歌专场演唱会的想法。在初步征得老爸的同意后,我便开始为这次策划紧锣密鼓的筹备:上网搜索我所知道的老爸会唱的所有的红歌经典曲目,并认真打印;经过各方面对比选出地理位置、音响、环境都较为满意的KTV,并提前预定。

父亲节当天,当我早早地携儿带女,满心欢喜地等待弟弟他们带着亲爱的老爸来拉开他个人红歌演唱会序幕的时候,却等来“爸爸说啥也不来。”的消息。顿时,我所想象的所有美好画面,我所期待的一切欢乐场景,都因为老爸的“爽约”而化成泡影。

抑或是我错了,在老爸的心里,红歌不是现代的功放音响所能淋漓尽致地再现那种纯粹的激情;抑或是我错了,在老爸心里,他已不再年轻,歌喉亦不再清澈嘹亮;抑或是我错了,老爸当初的应允只不过是不愿看到女儿失望的眼神罢了;当这些念头在心里此起彼伏地翻腾时,失落、伤感、委屈,各种不可抑制的情绪又一次让我潸然泪下……

也许我早该明白这些,几年前的一场病,爸爸变了,比起往常的诙谐幽默,变得有些少言寡语了;以前那么喜爱的红歌也很少哼唱了,院子里少了老爸的歌声也显得过于清静了,也或许是记忆里红色的岁月在他心里已淡去,喧嚣的物质现实让他也漠然了?也许,只是也许……

打那以后,对于让老爸再唱红歌的事,我是只字不提了。

就在前几日,从单位加班后,路经我家的那条胡同,习惯地拐个弯去看看二老。见我进门,老爸从屋里拿出一本书,一本似曾相识的书——《音乐》,中等师范学校课本,封面上还写着“郑州师范九二八班”的字样。哦,是我的书,读师范时的音乐教材,是我的字,稚气未脱的字。几十年前的书了,老爸咋还保存着它。我接过书,随口说了句:“没啥用,扔了吧。”“这得放好啊,闺女,你看,多好的书!”老爸宝贝似的摸了摸书皮。

我随意打开这本旧书,夹有硬纸板的那页,赫然印着歌曲《我的祖国》几个字,再往下翻,还有一张硬纸板——歌曲《红梅赞》。这熟悉的歌名,一下子把我拉回到二十二年前。

那是读师范时的声乐课上,练唱歌曲《我的祖国》,青春年少的我们声音嘹亮而动听,感情热烈而充沛。那激情澎湃、久久回荡的美丽合声,几度让我的眼睛潮湿;那是班级毕业汇报演出的舞台上,我和同伴们深情、投入地合唱《红梅赞》,激励人心的江姐超越时空,来到大家面前。红歌,用它经久不衰的魅力和丰富的精神内涵,伴我度过了多彩的师范生活。

“还会唱吗?给老爸唱唱。” 老爸的问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向两岸......”我打开嗓子,轻轻哼唱。一会儿,有个声音在跟唱,由弱到强,由模糊到清晰,是老爸!虽然略显苍老的声音,却还是那么字正腔圆!

唱着唱着,当瞥见老爸浑浊的眼睛被泪水充盈,我瞬间哽咽。唱不下去了,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爸,我有事,回头陪您唱。”

老爸的红歌,一直深藏心底!回家的路上,往日的一幕幕像镜头回放,出现在眼前。

“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一个毛泽东……”那是早春的院子里,老爸怀抱我年幼的小弟,望着初升的朝阳,在深情地唱。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盖起了高楼大厦,建起了铁路煤矿……”那是夏日的工地上,老爸紧握瓦刀,带领建筑工人们顶着炎炎烈日,在激昂地唱。

“我们走在大路上,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那是秋天黄昏的村路上,老爸拉上架子车,载着我们,迎着习习秋风,在豪迈地唱。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那是寒冬白雪皑皑的路上,老爸冻裂的双手拉着满车的建筑工具,冒着纷飞的雪花,在高亢地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光阴荏苒,任岁月流转,红歌已成为老爸一生不变的情,一个久久萦怀的结,它在岁月的沉淀中已渗入血液,融入灵魂。

老爸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到北京看看,因为那里有他神往的地方——天安门;那里有他最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原定于今年暑假去北京,因为毛主席纪念馆闭馆未能成行。)他想站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在心里,为他敬爱的毛主席唱上一首《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

老爸说,他最幸福的事,就是唱红歌。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听着老爸红歌长大的我,要陪他一起唱着红歌变老。

  

老爸的从军梦

老爸有一个从军梦,这个我早就知道。今年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九十周年,时值“八.一”,对于有军人情结的老爸,他是否又忆起那个久远的梦了呢?

上世纪60年代末,老爸初中毕业。那时当兵保家卫国是很多热血青年的梦想,穿上军装,走入军营,那份神圣,那份风采,让多少风华少年神往。那年冬天,得知征兵的消息,老爸来不及和爷爷奶奶商量,就与同村的叔叔大伯一起去公社报了名。

老爸说,那天下着大雪,他们一路上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尽管他们呼出的热气,瞬间凝结,又被风吹到脸上,弄一脸的小冰凌渣子,但在那寒冷的雪天,飞舞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洋溢的是挡不住热情。因为,这皑皑白雪的路,铺满了绿色军人的梦,梦里那军帽上闪闪的红五星熠熠生辉……

报名后的体检顺利通过,接着是家访(征求家长意见)。然而,生产队干部询问时,奶奶的一番话,浇灭了他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还指望他帮家里挣工分呢,他哥脑子不好使,弟弟妹妹还这么小,他要是当兵走了,俺家这日子咋过呀!”奶奶的叹息声,让老爸不得不面对现实:智力不好的大哥、年幼的弟弟妹妹,靠在粮所工作的爷爷每月几块钱的工资,全家过着吃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这要是一走,家里还能指望谁呢?寒冷的冬夜里老爸他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奶奶愁容满面的样子一直在他眼前晃动,无助的叹息声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

老爸终究是没能如愿。当别人身穿新军装,头戴新军帽,腰扎武装带,脚蹬解放鞋,身披大红花,坐上部队的汽车,向军营出发的时候,老爸已跟随他的泥瓦匠师傅开始学艺了。

无缘从军后,老爸一边在生产队挣工分,一边跟师傅学技术。然而这个未圆的从军梦,直到今天,还一直萦绕,一刻也没有离开。唱红歌,穿解放鞋,看红剧,在他的生活里,对军人的向往一直没有远离。

老爸钟爱解放鞋。

解放鞋,原本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解放军的军用鞋。一种草绿帆布鞋面、墨绿胶底儿的布鞋。在毛主席发出“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的号召后,解放军的装束成了时代潮流,解放鞋更是因为耐磨轻便,价格低廉,成为城镇的体力劳动者和农民的必备鞋,老爸就是其中之一。

老爸说,解放鞋结实、耐穿、防滑、绝缘,穿着轻便、舒适又安全。春夏秋冬,风雨阴晴,居家外出,老爸脚上穿的都是那双解放鞋。

老爸还说,解放鞋是新中国的第一双军鞋,它曾跨过鸭绿江抗击美军,踏过湄公河打击越南,新中国成立后的每个战役都有解放鞋的身影。而作为普通劳动者,没有昂贵价值和时尚外表的解放鞋陪伴着老爸走过他人生的风风雨雨,沟沟坎坎。

田野里,老爸穿着他的解放鞋,踏在撒过草粪的泥土里,忙着春种秋收;工地上,老爸穿着他的解放鞋,站在数米高的脚手架上,赶着堆砖砌瓦。

解放鞋之于老爸,有着浓浓的情谊。

那是一个黄昏,收工的时候,老爸最后一个从脚手架上下来。那时所谓的脚手架都是用木棍和绳子绑起来,架在一起弄成的,为了安全,有的地方还用钢钉固定。老爸习惯性地从脚手架上蹦下来。谁知,下面有一节工人拆掉的木棍,上面露着个一寸长的钢钉。不偏不倚,老爸的右脚正好落在它上面。在场的工人吓坏了,心想这下估计得来个“钢钉穿脚过了”。然而,事情并没想象得那么糟糕。解放鞋的胶底厚,在钢钉与鞋底接触的一霎那,钉尖“神使鬼差”,改了方向。它划过鞋绑,刺破了鞋面边儿,小脚趾只是擦伤而已。

回到家,老爸说起这个事,妈妈嗔怪他说,这要是穿的布鞋,脚不戳个大窟窿才怪呢。

老爸珍爱解放鞋。穿破了,补补,再穿,破了再补,实在没法穿了,他才会扔掉。他的解放鞋总是干干净净,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亲自洗涮。我想,爱上一种物品,并不是因为它多么完美无缺,而对于爱它的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正像老爸的解放鞋,朴实无华才让老爸情有独钟。

几个月前,家人打扫卫生时,没注意把他的一双解放鞋扔掉了,老爸到处找,翻箱倒柜,院里院外,窗前屋后,念念叨叨了好长时间。我说去再给老爸买一双,他一直不让。

今年闰六月,“闰六月,兴买鞋”。这个规矩还真是存在的恰到好处,不管是老话图个吉利也好,也不管是商家的促销手段也好,总是给了做子女的一个表达孝心的机会。之前总是老爸自己买,今年我得借这个老规矩,给老爸买双正品的老解放。

老爸爱看红剧,特别是军旅题材的电影、电视剧。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有了露天电影,老爸带我们看《英雄儿女》、《洪湖赤卫队》、《高山下的花环》、《铁道游击队》、《地道战》;九十年代,家里有了一台黑白电视机,我们一家人看《林海雪原》、《乌龙山剿匪记》。如今,黑白电视机换成了彩色的,老爸会和着孙子孙女一起看《小兵张嘎》、《举起手来》。

那些经典电影、电视剧里的英雄军人形象,无一不被老爸敬仰。东北剿匪战斗中屡建奇功的特级侦察英雄的杨子荣,神勇、机智,不费一枪一弹,独闯敌塞,迫降匪军四百,他是老爸心中的偶像;抗美援朝战争中,向敌人喊话:“为了胜利,向我开炮!”的英雄步话机员王成,还有雷锋、董存瑞,还有……

我记得有一次,老爸带我去看露天电影,演的就是老电影《英雄儿女》。那时候小,看不懂,只知道是一个“打战片”,还不能准确分辨谁是“我军”,哪是“敌人”,只能感觉出坏人和好人。

当电影播放到影片的高潮:(当年不懂,后来重温红剧时,画面才如此清晰。)硝烟弥漫的高地,面对漫山遍野往上爬来的敌军,志愿军战士王成怒目圆睁,对着报话机,大声呼喊:“为了祖国,向我开炮!”向我开炮!就意味着粉身碎骨!在滚滚浓烟中,王成与敌人同归于尽。大炮继续轰鸣,在为英雄唱着赞歌:“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它。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

“爸,你怎么哭了?”透过银幕的微光,我看到老爸红红的眼睛。那时我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会流泪。直到我上了师范,读了艾青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才渐渐明白。

从军梦,在老爸心里萦绕成了一幅珍贵的画卷,深藏心中,在岁月的磨砺中,越发厚实,越发凝重。不知怎么,脑海突然闪现这样一句话:愿你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老爸已近古稀之年,人生之路已行千里,而情之纯,梦之真,一如年少。

“妈!快给姥爷打电话,快!”一个急促而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了我飘远的思绪。和同学结伴外出的女儿回来了。“打电话干啥?”我满脸的问号。“您看!”女儿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两张小纸片。定睛一看,中牟奥斯卡国际影城——《建军大业》!我心头一颤,暗中窃喜:这孩子,她懂我,一如我懂老爸。

——谨以此拙文献给所有有军人情结的人们

  

老爸的解放鞋

亲戚朋友、街坊邻居都知道,我的老爸有三个宝贝:大宝贝是大儿子,二宝贝是女儿,三宝贝是小儿子。除了我们兄妹三人,老爸还一宝,不是金银珠宝,不是名贵书画,倒是再普通不过的解放鞋了。为什么说解放鞋是他老人家的宝贝呢?您看他,一年四季脚不离鞋,破了几个洞的鞋穿了又穿也舍不得丢。

几个月前,家人打扫卫生时,看他的鞋不能再穿了,就丢掉了。可谁知,老爸他翻箱倒柜,院里院外,房前屋后,到处找,还念念叨叨了好长时间。我说去再给老爸买一双,他一直不让。

话说这解放鞋原本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解放军的军用鞋。一种草绿帆布鞋面、墨绿胶底儿的布鞋。在毛主席发出“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的号召后,解放军的装束成了时代潮流,解放鞋更是因为耐磨轻便,价格低廉,成为城镇的体力劳动者和农民的必备鞋,老爸就是其中之一。

老爸说,解放鞋结实、耐穿、防滑、绝缘,穿着轻便、舒适又安全。春夏秋冬,风雨阴晴,居家外出,老爸脚上穿的都是那双解放鞋。

老爸还说,解放鞋是新中国的第一双军鞋,它曾跨过鸭绿江抗击美军,踏过湄公河打击越南,新中国成立后的每个战役都有解放鞋的身影。而作为普通劳动者,没有昂贵价值和时尚外表的解放鞋陪伴着老爸走过他人生的风风雨雨,沟沟坎坎。

田野里,老爸穿着他的解放鞋,踏在撒过草粪的泥土里,忙着春种秋收;工地上,老爸穿着他的解放鞋,站在数米高的脚手架上,赶着堆砖砌瓦。

解放鞋之于老爸,有着浓浓的情谊。

那天收工的时候,夜色已初降,老爸最后一个从脚手架上下来。那时所谓的脚手架都是用木棍和绳子绑起来,架在一起搭成的,为了安全,有的地方还用钢钉固定。老爸习惯性地从脚手架上跳下来。谁知,下面有一节工人拆掉的木棍,上面露着个一寸长的钢钉。不偏不倚,老爸的右脚正好落在它上面。在场的工人吓坏了,心想这下估计得来个“钢钉穿脚过了”。然而,事情并没想象得那么糟糕。解放鞋的胶底厚,在钢钉与鞋底接触的一霎那,钉尖“神使鬼差”改了方向。它划过鞋绑,刺破了鞋面边儿,小脚趾只是擦伤而已。

回到家,老爸说起这个事,妈妈嗔怪他说,这要是穿的布鞋,脚不戳个大窟窿才怪呢。

老爸珍爱解放鞋。穿破了,补补,再穿,破了再补,实在没法穿了,他才会扔掉。他的解放鞋总是干干净净,而且每次都是自己亲自洗涮。

我想,爱上一样物品,并不是因为它多么完美无缺,而对于爱它的人来说,是无可替代的。正像老爸的解放鞋,朴实无华才让老爸情有独钟。

  

母亲的背影

早就想写写我的母亲,却一直未能起笔。一则读书不多,难以引经据典,忧文笔有失色泽,愧不能写一份浓墨重彩的母爱;二则对母亲的牵挂和疼惜,不愿在平静的心海掀起浪波,恐思绪难平;三则意念凌乱,往事繁杂,理不出清晰的思路,困不能书一缕脉络明晰的女儿情;四则不敢回忆母亲的坚韧和劳苦,怕泪眼婆娑,不能自已而就此搁笔……一度的迷茫与迟疑至今未能成文。

在农历九月初十母亲六十六岁的寿辰之际,终于将心意落笔,为母亲送上了一份别致的礼物。

我用粗拙的线条,勾勒了母亲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形象:中等身材,朴素的衣着,白发间隐藏着寥寥的青丝,额头沟壑丛生,深深的纹路里写满岁月的艰辛。最撞击我内心的是母亲的背,那过早拱起的背,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长十岁有余。第一次发现母亲背已如弯弓似玄月,是在五年前。

那是个冬日的星期天,因有急事问母亲,就径自前往教堂寻找。(受家族宗教信仰影响,母亲是虔诚的基督徒)。一走进教堂,正是集体祷告的时间,黑压压的人群都低头祷告,有的默念,有的低语,每一位教徒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轻手轻脚地在一排排大娘婶婶的列队里搜索着母亲的身影。突然一个酷似母亲的背影,让我停下脚步:头上系着绿方巾,那是冬天母亲常年用的保暖用品,廉价的花便袄是母亲一贯的着衣风格,特别是衣服上熟悉的图案,基本可以确定了。然而,那背影俨然是八十岁老人的背影啊!这背影和母亲的年龄也相差太远了!带着疑惑渐渐走进她,随着距离拉近,母亲的气息从那个背影上传来。毫无疑问,是母亲!我,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更不愿!就那样,定在原地,双脚怎么也挪不动,痛,急速在身体每个细胞里蔓延,泪,像泉水一样汩汩流出......

我心痛,心痛母亲竟在不知不觉中衰老了,衰老的速度,让人猝不及防,毫无准备。我悔恨,悔恨自己在兀自奔忙中忽略母亲太多!

姥姥说母亲自小身体不好,性情绵,爱哭。然,“女本柔弱,为母则刚”,为了养育我们兄妹三人,她坚韧且无畏。

记忆的相册里储存了太多母亲忙碌的画面:家里,照顾孩子,孝敬老人;地里,浇水除草,春种秋收;父亲的工地上,拉土铲灰、搬砖提泥…...繁重的劳作夜以继日,累弯了母亲的腰杆。

小院门口,我翘首期待母亲归来的那颗小心脏啊,曾经重叠了多少的失望和焦急。可母亲总是在夜色铺满小胡同时,才拉着架子车或骑着三轮车出现在我的眼里。

小山一样的蒜堆旁,母亲弯腰弓背,忙着剪缨切胡,在瓦屋头门下一盏十五瓦灯泡的照亮下,一干就到深夜。天亮的时候,一颗颗大蒜已经像听话的宝宝乖乖地躺在蒜棚上,等待阳光和空气的抚爱,院子也被母亲拾掇得干干净净。

烈日下的玉米地里,母亲在一排排列队里穿梭,“咔嚓、咔嚓”的声音是田野里欢快的乐曲。不一会儿玉米杆上籽粒饱满的玉米棒子变成了散落在夹杂着乍黄还青的草丛里那一个个的小山丘。

昏黄的油灯下,母亲借着微弱的光,在穿针引线。冬天就要来了,母亲在为我和哥哥缝制冬衣,往往等我们一觉醒来,就能穿上温暖柔软的棉衣裤了。

洒满阳光的院子里,母亲坐在小凳子上,弯着腰,俯身怀抱一双脚,一双旧社会老人被裹变形的小脚,那是年迈的奶奶的脚,母亲小心的修剪着,认真细致……

还有个画面,印刻脑海,清晰如昨。

那年我十六岁,考上了郑州师范特教班。那天,是我离开家去郑师报到的日子。那个早晨,十岁的弟弟突然发烧了。因为父亲要送我入学报到,母亲一人带弟弟去看病。那些年,为了供我们兄妹三人读书,家里境况不好,连一辆脚蹬三轮车都没有。在我背着行囊坐上刘叔叔的汽车(父亲的同学)将要出发时,母亲也背起弟弟赶往离家最近的诊所。

透过车窗,我瞥见母亲弯着腰,弓着背,背上又高又壮的弟弟烧得脸蛋通红。母亲疾步走着,担心背上的弟弟,又牵挂离家求学的我,她的目光追着我,她的心系着背上的弟弟。汽车渐渐加速,滚滚的车轮把我和母亲的距离越拉越远,当她的身影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我的视线时,心里顿时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沉沉的酸楚,这种滋味,一直萦绕在我三年的求学之路。

母亲的背弯了,我们也长大了,成家了。母亲过上了儿孙满堂的日子,而她的背,再也直不起来了。母亲的背上,凝结着她每对一个孩子爱的付出,承载了她的忍耐和不屈,坚强和期盼。如今,想起母亲的背,就想起了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是啊,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么,我惟愿用尽可用的时间,长伴母亲左右。

我无力拽住时光的手臂

让它停下脚步歇息

但可以在余后的岁月里

陪你细数如烟的往事

  

我无力抚平你拱起的背脊

但可以揉揉你的肩颈

和你一起包着饺子

说着我儿时的童趣

  

我无力阻挡你老去的速度

但可以缓慢前行的步履

卸下生活的面具

伴你在浅时光里静谧相依

  

母亲的厨房

“有家,有爱,有欧派。”这句句押韵、朗朗上口的现代高端橱柜的广告词,储满了人间温情,不知暖了多少个心房。

母亲的厨房没有欧派,橱柜和灶台是父亲用砖头、水泥和自制的石板垒成的,灶台同样分层设计,贴上白瓷砖,也能收拾的干干净净。母亲用锅碗瓢盆这简简单单的厨具,油盐酱醋那普普通通的调料,在厨房里熬烧蒸煮、煎炒烹炸,几十年如一日,用母亲的味道,满足我们的味蕾,滋养我们的肠胃。

母亲在她九个兄弟姊妹中性情是最柔的,可厨艺是最牛的。我的表兄妹们都说:“三姨做的饭最好吃。”(母亲排行老三)。今天就晒晒母亲的拿手菜。

春天的韭菜包子。

“一畦春韭熟 十里稻花香”,都说春天的韭菜最好吃。春天,母亲包的韭菜包子里,有一种大家常用的食材——粉条。一样的粉条做法不同,味道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母亲的特殊做法是:把粉条油炸,趁热抓碎,拌在韭菜和鸡蛋做的半成包子馅里,最后加盐、味精、酱油,包子馅就调好了!

包包子常常是我擀皮,母亲负责包。母亲包的包子大小均匀,包子上的褶子都一个照一个包出来的。父亲把地锅烧开了水,包好的包子就等上笼蒸熟了。

大火二十分钟左右,包子的香气从锅盖的缝隙里飘得满院都是。急不可待的我们早早地围坐在地锅灶前,母亲用手拍拍白白胖胖的包子,把它们请出来,递到馋嘴的我们手中。刚出锅的包子烫手(我总是有个疑问,为什么再烫的东西到了母亲的手里咋就不可怕了呢?等我做了母亲后才明白......)父亲接过包子,抛向空中,包子在一起一落中,温度适宜,我们开始狼吞虎咽。馍筐里,一筐的包子很快下去了一半,吃到最后,包子都吃到嗓子眼了,我们就开始比,看谁吃的最多。哥哥五个,我四个,弟弟最多……六个!哈哈哈,小院里溢满了香气和笑声.……

夏天的炒瓜豆

瓜豆又叫西瓜酱,是我们中牟的特产。每年夏天我家就晒好几盆。晒好的瓜豆被母亲装在玻璃瓶里,封口前倒入些许香油,密封。这里暂不说瓜豆晒制过程的精细和繁杂,单单回味一下母亲自创炒瓜豆的特别味道。

炒瓜豆前,用汤勺取出几勺,加入清水,搅匀,待用。这时母亲把葱姜切丝,蒜切片(也可用整瓣蒜),关键食材是花生,母亲把花生切碎,在炒锅里放入油,在凉油里放入花生碎,翻炒到花生色泽微黄,加入花椒、八角、辣椒再翻炒,再加入葱姜蒜,最后把瓜豆酱倒入。“咕嘟咕嘟”熬几分钟后,锅里红的辣椒,白的大蒜,翠绿的香葱都裹着红油,色泽鲜亮,垂涎欲滴。母亲蒸好的新馍,就着黏黏糊糊的新炒瓜豆,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师范上学时,周日晚上的那顿饭,是室友们最期待的。因为我会带回满满的一瓶西瓜酱,开启我们尽享美味的时刻。常是一瓶子酱,一眨眼被姐妹们一抢而空,等邻寝室的同学闻着香气赶来,就所剩无几了。母亲做的西瓜酱,在我们几个寝室的同学间是闻名遐迩。

记得音乐班有个学姐,是我们的学生会主席,那是位浑身散发光芒的女神,是我遥遥相望而不可企及的。有一次,她尝到了母亲炒的西瓜酱后,小跑到我们寝室,兴奋地对着我大声说:“乖,这是啥?怎么那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呵呵,母亲做的西瓜酱就是这般神秘诱人!

秋天的五谷丰登

夏末秋初,嘴馋的我们最惦记的就是母亲在纸厂后面的河滩里种的玉米、大豆和花生。热暑退后,母亲就会用三轮拉回来一车整棵的玉米杆、豆杆和花生秧。卸到院子里后,我们搬来凳子坐下,和母亲一起择花生和毛豆,把玉米去缨。一会儿功夫,脱了翠绿衣裳的玉米露着一粒粒挨挨挤挤的珍珠似的玉米粒,饱满的花生和青绿的毛豆像一个个胖娃娃惹人喜爱。

当母亲把洗干净的花生、玉米和毛豆放入大锅时,地锅的炉灶里柴火“”噼噼啪啪”已燃得正旺。我们围坐在地锅前,一张张小脸和火焰一起灼烧,一颗颗小心脏和火苗一起跳动……

大约一节课的时间,锅盖的缝隙里飘出的香气钻入我们的鼻孔,馋得人口水直流。水煮玉米、毛豆和花生,小时候五谷的那个香甜,长大后,再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了……

冬天的白薯汤、凉拌萝卜丝和油炸丸子。

冬天到了,是白薯和萝卜在餐桌上唱主角的时候了。母亲在米汤里放切块的白薯,熬得时间久些,米汤的清香加上白薯的烂软,汤甜薯面,早餐喝上一碗,暖心又暖胃。做凉拌萝卜丝用的萝卜是母亲从地里拔出带着露水和泥土的顶新鲜的,去了缨切了胡,清洗干净,随着“当当当”刀切案板的节奏响起,整齐匀实的绿白相间的萝卜丝层层叠叠地在刀下慢慢堆积,香菜、葱白丝、滴点醋,香油拌匀,夹上一筷子入口,丝的清脆、菜的香浓和葱白的辛辣,那就一字“爽”!一盘凉拌萝卜丝让冬日暖阳照耀下的午餐变得风姿绰约。

白薯汤的香甜和萝卜丝的脆爽,遇到白薯和萝卜做的丸子,就黯然失色了。

冬天地里的活儿稀少了,母亲常常支上油锅,给我们炸丸子。

红薯要挑大的,光滑的,齐整的,在地锅里煮透,煮烂。起锅时,母亲趁热把白薯皮揭掉,用手抓烂揉成泥,加入白糖、面粉,揉匀,静待发酵。

萝卜要用专用的萝卜槽擦成丝,再用刀切几下,加入切好的葱姜末,最后加点适量的盐、面粉,面粉中放少许的碱面。最后放点酱油,拌匀。

一切就绪,母亲总是先炸红薯丸,因为怕萝卜丸子的咸把红薯丸给串了味。炸红薯丸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油温合适的时候,母亲把面胚放在手心揉成圆圆的面团,再依次丢入锅中,待色泽变黄,即可出锅。刚炸好的红薯丸子,我们也不怕烫嘴,捏起一个,咬上一口,香得流油,甜得掉牙……

新炸好的丸子,我总爱带些到学校让同事们尝尝鲜。姐妹们边吃,边吃赞不绝口。这个说:“咱妈咋炸的,这么好吃!”那个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丸子!”我听了,心里像红薯丸子又软又甜.....

岁月轮转,母亲厨房里随着时节的变换,盛出的百变美味,沁入心脾。母亲的厨房,没有欧派,却一样飘满家的香味,溢满爱的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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