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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记忆(21—30)
发布时间:2022/9/18  阅读次数:265  字体大小: 【】 【】【
  

童年记忆(2130

21、丸子汤

小时候家里生活贫困,由于我们兄妹三人都要上学,那时学生每年都要交书杂费,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母亲勤俭持家,是村子上有名的“会过日子的人”。

当时的农村,土地集体所有,农民还是靠挣工分吃饭,父亲常年在外,我家的劳动力少,挣的工分少,自然年终分的粮食就少,仅供解决温饱。年末不但分不到钱,还要往队里交钱。

母亲为了增加家庭收入,每年都在家里养一些鸡。这些鸡的饲料就是麸皮加剁碎的青草,多数时间是到院外到处觅食。鸡每天下的鸡蛋,母亲都收在竹篮里,到一定的数量时,母亲就到集市上卖掉,换了一些钱贴补家用。

说到集市,那时候是农村的集中交易场所,是最繁华的地方。

冬天,人们从集市上撤来做棉袄的花布,买来多彩的围巾、帽子;夏天,人们从集市上买来晶莹剔透塑料凉鞋,洁白漂亮的草帽;逢年过节,人们还从集市上打来两斤肥肉……母亲每次赶集回来,都会打开帆布包,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些好吃的东西,让我们解馋。那时我觉得有集市真好,什么东西都有。我对集市就充满神秘之感,总想去集市看一看。

一次,母亲又要去赶集,顺便把鸡蛋卖掉。我一看时机来了,就央求着跟她去,母亲爽快地答应了。

犹记得集市离我们村子有七八里地,那时也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母亲挎着竹篮,竹篮上盖着一条花枕巾。我高兴地跟在母亲的后面,我们就步行去集市。

到了集市,我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卖布匹的、卖农具的,卖食品的,还有交易牲畜的……,吆喝声、讨价声响成一片,喧闹极了。

我们找了位置蹲下来,露出篮子里的鸡蛋。虽然来往的人很多,可是买鸡蛋的人很少,偶尔来个买的,也是买的数量很少。直到正午时分,篮子里还有些鸡蛋没卖出去。此刻,我的肚子已经唱起了“小曲”,嘴里一直嘟囔什么时候才能卖完呢!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就说:“前面有个小吃摊,咱们去喝碗丸子汤吧”

我们向西走了约五十米,就看到一个搭起的棚子,棚子下有两个墩子火,一个火上架着油锅,一个火上滚着开水。旁边放着拌好的丸子面,里面还有青青的萝卜丝。摊主看到我们,热情招呼的同时,手不停地往油锅里丢丸子,“噗噗噗”一会儿就丢了一锅。丢下的面团遇到热油,迅速冒起一圈小油泡,摊主赶紧用筷子拨动丸子,小丸子在油里滚来滚去,色泽也变得金黄诱人。这时,摊主就用笊篱把丸子捞出。

母亲对摊主说:“买一碗丸子汤,”说着从兜里掏出两毛钱递了过去。摊主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们,我就问母亲:“为什么一碗?”母亲说她不爱喝丸子汤。

摊主麻利地在碗里放入六个丸子,加入葱花,香菜、盐、调料,还滴入两滴香油,端到了小方桌上。

我看着热腾腾的丸子汤,闻着那诱人的香气,一会儿便喝个精光。喝饱了丸子汤,我们又回到卖鸡蛋的地方,继续卖鸡蛋。到了下午三四点,我们才卖完回家。

后来生活条件好了,每年接下来新萝卜,母亲总爱炸丸子,滚丸子汤喝。那时我才明白母亲还是爱喝丸子汤的。

现在,虽说什么美食都有,可是一到天冷的时候,我总不忘炸一些丸子,喝上一碗热腾腾的丸子汤。

22、枣山

过春节时,小孩子到姥姥家都会回一个大大的枣山。

姥姥蒸的枣山很大,圆圆的,直径大约有三十多厘米。姥姥家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大枣又大又甜,所以我们的枣山带回家没几天,上面的枣就会被偷偷地抠去,只剩下面了。后来,姥姥去世了,春节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为我们蒸枣山了。

后来,妈妈开始为我们蒸枣山。妈妈蒸的枣山和姥姥蒸的一样,枣密密的有规律地排列,让我又想起姥姥来。此后年年如此,从没间断。看见枣山,我就觉得特别亲切,因为有年的味道、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甚至有我童年的味道。

有一年去姑姑家,见到了她孙子的姥姥为她的两个孙子蒸的两个枣山,那两个枣山不像我所见到的那样大,形状也完全不像我见过的那样。姑姑说姥姥要送给男孩的是枣山,送给女孩子的是枣花。因为男孩是舅舅家的靠山。这种说法倒是很新鲜。总之,枣山一定被赋予了很多意义吧,比如步步登高,比如丰收,比如甜蜜……当然,姥姥对女儿一家的亲情和祝愿也一定全在里面了。

蒸枣山是世代流传的民间风俗,寄托着人们对美好幸福生活的向往。它厚重的乡土气息和本土文化特色,使年的味道更加浓郁。

真喜欢这个民俗。

23、爆米花

在我儿时零食匮乏的年代,村里来个爆米花的足以让我们兴奋得了不得,奔走相告中消息会像长了翅膀似的传开,于是,端着簸箕、筛子、盆,甚至是提着布袋的小孩子就会在爆米花的人旁边排起长长的队伍。那时还不怎么吃大米,端的提的都是玉米。

大家看着红红的炉火在熊熊燃烧,温暖的火焰照着左手拉着鼓风机右手摇着爆米花锅的人,也照着离得近一些的好奇的孩子。中间粗两头细的圆筒状的锅里是玉米,还加一些糖精。只听一声“要爆了”,爆米花的人掂起那个黑黑的奇怪的锅,对准一个长龙似的圆筒,孩子们则会马上捂起耳朵,在一生重重的闷响声中,在孩子们的惊叫和欢呼声中,一团白烟弥漫开来,而这一次爆出米花的小主人马上奔向前,拿出自己的容器,让倒进里面。爆一次大概是两角钱,付过钱,美滋滋地回家去,这快乐便会伴随以后几天的日子。

现在爆米花不仅爆大米和玉米,还把爆出来的大米花加工成大米糕或是大米团。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一个浅浅的铁锅里,倒入食油和蜂蜜熬,熬到一定时候就把它们倒进爆好的大米花里搅拌,然后再倒进一个铝制的方形敞口容器里,均匀的铺平,凝固后用刀一切开。大米糕就好了!

不同的是,我小时候都是拿着玉米去加工,而现在更多的人是一元钱买一小袋儿尝鲜。几个孩子递过一元钱,接过大米球或是大米糕,那欣喜让我回到了久违的童年,我也不由买了两袋。在家里做饭的时候,还不时听见那重重的闷响。我在想,现在是哪个孩子围在那里呢?

24、芋头情结

提起芋头,我总觉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因为它曾是我的救命粮。

我小时侯,由于生活条件差,常常缺吃少穿,经常食不裹腹。我从小都很听话,很少哭闹,只是整天精神不振,父母亲看到我的状态,心急如焚,赶快带我去看病,谁知医生说是缺乏营养造成的。当时没有什么营养品,连白馒头都很少见,父亲听说芋头是补充营养的最好食物,于是借钱到集市上买来一些芋头来给我补充营养。我当时还小,不知芋头为何物,只知道竽头粘粘的,不甜不香,索然无味。为了让我多食芋头,妈妈将煮好的芋头剥下皮再蘸上白糖吃,我一吃居然爱上了,一顿竟然吃一小碗,爸妈看到我狼吞虎咽的样子,好开心又很心疼。开心是因为他们的儿子爱吃芋头了,心疼是因为儿子竟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不少人对芋头极不喜欢,说她长得丑,外表毛绒绒的,颜色也难看,体型也不惹人喜爱,又没有任何味道。不像红薯那样身材匀称,混身光溜溜的,味道甘甜!更不像土豆那样受到众人追捧。可是我却对芋头产生了感激之情。每当看到街上有卖竽头时,小时的我吃竽头的情景便会立刻浮现在眼前,总会买一些,为的是那份感恩之情!

25、学蒸菜

提起蒸野菜,我不得不佩服我母亲。因为母亲蒸的野菜味道鲜,又软又香,吃起来很爽口!

小时候,我在老家跟着奶奶时不爱吃蒸菜,因为只觉得野菜味怪怪的,有点儿涩,吃起来粘粘的。直到后来跟着母亲生活,我对野菜的感情发生极大的改变。

每次吃到母亲蒸的野菜,真算一大幸事,绝对令我大饱口福。母亲每次见我大口大口吃蒸菜时的馋样,高兴得合不拢嘴。

有一次,我嚷嚷着要跟母亲学蒸野菜,她吃惊地说:“我蒸的菜会有那么好吃?你净骗我的吧!”我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我绝不说谎,请你传授蒸菜秘诀吧!”这时母亲似乎受宠若惊,说:“没啥学,你一看就会。”

该做饭了,我赶快到厨房帮忙,看看母亲怎样能把野菜变成美味佳肴的。首先,把野菜淘洗干净,把水控干。然后把控好的野菜倒进大盆中,再捏少许碱面撒在野菜上拌匀,接着舀适量的油放入菜中拌匀。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锅里盛一些水,置火上烧开。这时,母亲用一些干面粉撒在野菜上再拌匀(面粉以把野菜拌松散为宜),把拌好的野菜放箆子上摊开。盖上锅盖蒸八分钟。再用筷子把菜抄开,抄匀,再蒸两分钟,就可以出锅了。看到刚出锅的蒸菜,颜色纯正,闻着清香,使人食欲大振。唉,别忘了,用蒜汁一浇,再淋入香油。满屋的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26、冰棍儿

小时候,每到夏天,卖冰糕的就会骑着自行车,带着个白色的大木箱走街串巷叫卖:“冰棍儿——五分儿!”“冰棍儿——火车头冰棍儿!”抑扬顿挫的喊叫声把孩子们的馋虫都勾出来了。炎热的夏季,能吃个冰糕,那是多么令人神往的事啊!

拿着五分钱,踮着脚尖,眼瞅着卖冰棍儿的把木箱盖子打开,掀开里面的小棉被,拿出冰棍儿。有山楂冰棍儿、豆冰棍儿,也有白色的奶冰棍儿,其实奶冰棍儿就是白色的冰而已。舔一口,哈出一团白气,嘴里凉凉的甜甜的,心里美美的。

有时小孩子缠着大人买冰棍儿,未果,还会被训斥一顿,哭得个涕泪俱下。有时小孩子闹人,大人会扯着手说:“别哭了,走去给你买个冰棍儿。”立即就不哭了。冰棍儿,是小时候夏天的首推梦想。

到了傍晚,如果卖冰棍儿的没有把冰棍儿全部卖掉,就会便宜处理。不过,那时的冰棍儿已经化了,软软的,没骨头似的,严重的,必须用两只手托着往嘴里送,因为冰棍儿随时就有脱离冰棍儿棒的危险。

冰棍儿棒不舍得扔,非但如此,还常常会捡拾冰棍儿棒,洗一洗放起来,多了就拿冰棍儿棒做穿编扇子。

  

27、“猪下水”

在我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虽然没与经历父母的不吃榆树皮,刨蒲根,就要挨饿的年代。但只能说是能吃的饱,穿得暖,仅此而已。一年到头除了逢年过节,也见不了几次荤腥。偶尔来了客人,也是摊个煎饼或煎些茄子片儿。村上经常有丢鸡的现像,有的丢鸡的人还要在街上谩骂,我们称为“骂街”。记得那一年,我家养了一笼鸡,大概有二十只,眼看长到一捧多,要是到了过年儿,说不定就会开窝下蛋。结果在一天的夜里被人偷得一干二净。母亲东找西找,最后在村北的河沟边找到一堆鸡毛。

那时候感觉人特别馋,一提到大鱼大肉,就觉得嘴里直返口水。只有过年,虽然大人怕花钱,但过年要招待客人,不买肉是不行的。所以孩子特别巴望着过年,也只有过年,孩子们才能解解馋。我记得那时人们最喜欢买的就是“猪下水”,猪头猪蹄与内脏统称“下水”,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农村人就买回去解馋。“猪下水”价格便宜,种类多:有猪头、猪肠,猪肝、猪肺,猪蹄等。有的为了能买到“猪下水”还托关系找后门。一进入腊月二十几,村子上就专门设一口地灶,锅里熬制着沥青,为各家粘猪头上的毛用。买了猪下水,还要收拾干净,猪头虽然已经过了处理,可残余的毛很多。因此必须猪头上的毛拔干净。先把沥青烧热,涂在猪头有毛的的地方,稍等片刻用力结掉沥青,猪毛就拔得干干净净。关键就是洗猪肠,猪肠的异味很大,里里外外都要清洗,而且还要用碱水洗很多遍。除去异味,做出来的菜才美味。最后把猪蹄趾间的脏污刮净,猪肝、猪肺也洗吧干净。万事具备,只欠“蒸煮”这一东风了。做这些事情我们孩子虽然帮不上大忙,但也是跑前跑后地忙得不亦乐乎。看着洗吧干净的“猪下水,”好像闻到了肉的香气,心理上仿佛感到一丝慰藉。

终于熬到腊月二十八,一大早,母亲就把大地锅刷干净,把洗好的“猪下水”一块一块地放在锅中,添入足够的水,一般要没过食物顶很多。加入盐、调料。为了保持调料的原有味道,一般都是不打成粉粉末的。母亲都是找来一大块纱布,把囫囵的八角、花椒、香叶、小茴香等包起来投入锅中。这样食物既有了味道,吃的时候又可以把调料包拿出来。一切完毕后,母亲就到院子里找来废旧的木棍,把灶火燃起来。过一会儿,锅里就开始有“咕嘟咕嘟”的声音,紧接着就会飘出丝丝的肉香味。闻到飘出的肉香味儿,我不禁凑到锅前,母亲总是说:“看你馋的,现在还不行,要煮烂了充分入味了才好吃。”我就悻悻地走开了。大火继续煮制,越煮锅里飘出的肉香味儿越浓。到后来香气漫过厨房,飘逸在院子里。香气也随之带来了喜悦,带来了欢声笑语,带来了美好的畅想……

将近一个多小时的煮制,美味就可以出锅了。我也早早在灶前等候,锅里的还“滋滋”地冒着哈气。母亲用手猛地揭开锅盖,那一刹香气迎面扑来,我用力吸吸鼻子,感觉是一种享受。再看看煮熟的肉食,色泽诱人,勾人食欲。母亲端来大斗盆,用筷子把肉一块块的捞出来,放在盆里。还专门从猪头上撤下一块肉递给我,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香味四溢,软烂爽口,嫩肥而不腻,瘦之而不柴。堪称绝顶美味,到现在我都回味无穷。

煮好了“猪下水”,人们就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凉拌耳丝、猪肝、烧大肠、白菜炒猪头肉等。尽情地招待亲朋好友。

现在,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过年很少买“猪下水”,一般买些省事的猪后腿肉,排骨啥的。想吃的时候,到街上的熟食店或者饭店就可以买到,方便省事。但我还是忘不了过去,忘不了煮制、享用“猪下水”的开心满足的情景。

28、野果

小时候,我虽然没挨饿,能吃饱穿暖,饮食上就是粗茶淡饭,根本没有买水果的习惯,其实经济上也不允许。虽然那时乡里也有集市,一般都是粮食交易,肉店、小吃摊,卖水果的很少,因为很少人买。虽然那时村子的沙岗上种着不少果树,但都是缺乏管理,结的果子根本长不到成熟,就生虫落在地上。即使有一些挂在树上,也有护林员看护着,摘了是要罚钱的。

由于平时很少吃水果,所以我们去地割草的时候,总是寻找一些野果吃。村子上有不少沙岗,沙岗上长着不少的酸枣荆棘。每天下午放学,我们去岗上割草。到了沙岗,放下篮子,我们就分头在荆棘里猎食,谁先发现酸枣,就大声招呼伙伴。我们听到喊声,便飞快地跑过去。

犹记得酸枣的样子,圆圆的有些像现在的樱桃。我们围在荆棘四周,观察着这些来之不易“仙果”。酸枣有的浑身通红,有的半红半青,有的白中浸染着点点红色,还有的结的晚,还是青蛋儿。我们看着看着嘴里不由泛着酸水。

我们先摘下那些通红的酸枣,每人分上几个,在手中一抹就放入嘴中,熟透的酸枣甜甜的,面中带着丝丝的酸味儿。吃完后,我们又盯住那些半熟的酸枣,最后只剩下那些青蛋儿,我们也才肯放过,吃到嘴里,又酸又涩。完全消灭以后,又看看周围没有什么可食,我们才开始割草。

后来,村子上卖了沙岗,也没有了荆棘,我们就再也没有吃过酸枣。

29、红薯

小时候,家里的地都是沙岗薄地,最适合种红薯。加上红薯的产量高,只上一些农家肥一亩地能产两三千斤。所以在那个吃不饱的时代,红薯的高产量就是人们喜欢种的首要原因,不光解决了温饱问题,还以喂些牲畜换钱贴补家用。

芒种节气后,布谷鸟在树上歌唱,催着勤劳的人们赶快干活。人们就忙着收获了地里的小麦,地里的小麦收割完毕。就用架子车把家里农家肥拉到地里,堆成一个一个的粪堆。等到要犁地的时候,提前用铁锹或粪叉把粪堆均匀地洒在地里,有条件的话还稍微撒些氮肥。把地犁出来,平整后打成红薯埂。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只差栽种了。

那时因为栽的红薯多,一般都是自行育苗。闪过年,人们就从地窖挑选出大个的红薯,在菜园里压上一畦红薯母。红薯发芽后慢慢长大,它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还会长一茬,只不过后几茬的苗就越来越瓤。一般最多用前两茬就足够栽了。

夏日的阳光强烈,一直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后,人们就从红薯母上剪下秧苗,在篮子里码齐,为了防止干蔫儿,通常用瓢泼上一些水。然后就拉着一车水,带上锄头、水桶、水瓢去地里栽红薯。刚犁过的地十分松软,一踩脚就深深陷了进去。人们用锄头挖出一个个的洞穴,再浇上一瓢水,把秧苗放在洞穴中。等到水完全喑下去后,就用手把里面的湿土贴着秧苗按下去,再把外面的土埋上。等到一块地种完,天也大黑了,有时还出现了月亮,人们才收拾工具,踏着皎洁的月光回家去。

栽下去的秧苗如果运气好,适逢一场透雨,就会很快泛苗生长。不几天就绊倒了秧匍匐生长了。秧苗越长越长,碧绿茂盛。用不了多少天,红薯秧就铺满了整个地块。为了让红薯的秧不扎根地下,影响主根的产量,通常在生长期间进行几次的翻秧。

夏季的早晨,东方的天空刚泛出鱼肚白,人们就起床了,挎着篮子,拿着小铲到地里给红薯翻秧。路边小草上挂满了露珠,移动的脚步掠过草叶,滑落了露珠,打湿了鞋子。庄稼苗经过露水的洗涤,越发湿润碧绿。空气也显得格外清新,充满湿气,一切都那么舒心惬意。

人们来到地里,拔去田间的野草,用小铲把秧下的须根铲断,用手把秧苗翻到过去,还要顺便把土地翻松一下,除去地面的小草。不一会儿,露水就把手湿了个透,有时还会起出小皱褶,并且手上沾满了泥土。翻秧的时候还会甩起泥屑,有时站粘在脸上,有时粘在头发上。干了一会儿,头上冒出汗珠慢慢往下淌,加上翻秧甩起的泥屑,形成了一道道的土痕沿着面颊而下。人们累了,就直起腰来,用毛巾擦擦额头的汗水,捋捋耳边的湿发。望着一眼看不到边的红薯地,看着茂盛的、充满勃勃生机的秧苗,浑身的累意瞬间烟消云散,好像看到了丰收的希望……

红薯经过几次翻秧,减少了秧的养分流失。主根得到充足的营养,结的红薯个大、数量又多。劲大的还把地面裂开硕大的缝隙,从上面就能清楚地看到地下的白薯。说到红薯裂缝还饶有一些趣事。

红薯成熟的季节,我们几个好伙伴便三五成群,飞奔到东南地或是西北地,开始我们的烧红薯大行动。当然,这个事儿不需要怎么仔细分工,我往往是指挥者,随口一讲,大家就开始忙活了,有拣柴禾的;有做锅的:用手刨个小沟,周围几块土坷垃一砌即成简易地锅;有眼睛亮的到人家地里找洋红薯,这种红薯的特征是叶儿呈浅紫色,比其他红薯要甜,所以我们就满地找,但是又辨认不大清楚,有一次,小栓不知在谁家的地里发现一个“洋红薯”,露着黄黄的头儿,没错是洋红薯,他叫喊着要大家来帮忙挖洋红薯,我们几个伙伴儿齐上阵,撅着屁股以小手代铁锹费尽的扒土,好久不下雨,土很结实,我们累坏了,后来就来硬的,小白兔拔萝卜似的一齐用力往外死命拽,呼啦啦,我们都向后倒成一片,坐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再看前面那个手里拔出的红薯,我们个个哭笑不得,原来是个愣头青!愣头青不是洋红薯,是因为凸现在外面的部分风吹日晒皮儿像洋红薯,就像现在中国姑娘把黑头发染黄了让人误以为是外国人了。我们都捶胸顿足喊冤。

等万事俱备,我们就开始烧红薯,火势大小不光是由柴禾控制,风力风向也很重要。所以有时我们怕火灭了,就得撅起屁股对着柴鼓足了劲儿吹风,有时风向陡转,我们都被风呛的咳嗽又直流泪。待火烧得差不多时,熄掉火,还要盖上土焖一会儿。不知多久谁喊一声:“行了!”大伙儿齐上阵,七手八脚扒土找红薯,谁都挑个大的啃,然而最终也会谁都满意自己手中得这块红薯。海啃完毕,大家开心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都捧腹大笑。每个人的脸都吃成了花狗脸:嘴巴,鼻子,牙齿,甚至连额头都成黑色的了。我们便憨笑傻疯着齐奔地头儿那清澈的小河边去“销赃”,要不回家,父母看到我们又没干好事儿,准挨揍。

霜降前的一段时间,地里庄稼差不多都收完了,只有红薯还长在地里,依旧是那么油亮碧绿,叶密繁茂。寒霜过后,红薯的叶子遭受了寒气,叶子已经开始枯萎在正午强光下慢慢变焦,人们就开始着手出红薯。红薯的秧太长,在出红薯以前要先用镰刀把秧割去,留下五六指高,我们称为红薯的笼头儿。用大抓钩离红薯远一些下地,以免把红薯出烂。刚出的红薯都是一嘟噜一嘟噜的,并不把它们掰开,这样便于装车运输。

运输红薯的工具是架子车,为了一次能多运些,减少运的次数。人们把架子车扎上荆靶。先提着红薯的孔头儿把白薯放在篮子里,再一篮一篮地运到地头的架子车上。最后还要装上一些红薯秧,以防红薯滑落。

运到家的红薯,为了存放时间长一些,要立即下地窖,不然容易坏掉。人们把那些完好无损的白薯一篮一篮地放入地窖,还要码齐,封好窖口。剩下的红薯数量多的,人们就用铁擦擦成红薯片,一车一车地拉到场里晾晒,有的直接在沙岗上晾晒。如果天气好,在沙土的热气、阳光的照射、干燥的秋风吹洒下,用不了几天,白薯片儿就干了,一片一片卷起来。人们就拉着车子,提着篮子,满沙岗地拾红薯片儿。若是天不作美,滴起了雨,那就让人烦透了顶,有时大半夜就要去沙岗上抢拾红薯片。

寒冷的冬天,人们农闲了,村里的十字街周围坐满了人。人们有的靠着围墙晒暖,有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扑克,还有的在聊家长里短。到了中午做饭的时候,人们总是煮上一锅红薯。那时候吃饭都爱端到街上吃,每人端的饭很简单,就是一小盆红薯。经过窖藏的红薯已没有刚出土时的干面,变得软甜还流着糖油,美味极了。人们吸流着红薯瓤,畅想着来年的光景。冬日的阳光照在人们的脸上,慈祥而祥和,幸福而安康。

过了年,地窖里红薯也将近吃完,这时红薯片就派上了用场。红薯片能熬汤,加些食用碱面,熬成糊糊状,喝上一口面糯爽滑,还有白薯的丝丝甘甜。人们还把红薯片加上高梁、大豆磨成面粉,蒸成窝窝就又能吃上几个月。

现在,尽管也吃红薯,但红薯干已经多少年没吃过了,似乎忘却了它的味道。有关红薯的一切记忆却一直烙在心里。

30、向日葵

一次散步时,在路边偶然看到一株向日葵,它长在一堆废弃的建筑垃圾上,在荒草中,它特立独行,身躯挺直,向着阳光微笑着。

走近它,我发现它的头顶已经盘了花盘,虽然很小,但已经蹦出几片黄色的花瓣,在微风中摇曳,看到它,我不禁想起小时候。

小时候,村子上有个小卖店,里面卖着不少的食品,对于我们孩子们来说,最爱吃的就是糖果和葵花子。

犹记得盛葵花子的是塑料编织袋,里面放有一个用硬纸做成的量器,量器呈圆锥形。

每当父母让我买东西时,我都会央求着多给上两毛钱买包瓜子吃。买完东西,总是高兴地对售货员说:“剩余的钱别找了,买包葵花子”售货员就拿起量器往下一挖,就舀满满的一量器,倒在方纸中,而后麻利地包起来。

买到了葵花子,兴奋之情无言于表,拿着瓜子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炫耀的成分不小。那时的葵花子,味道多是五香的,嗑起来焦焦的、咸咸的,口味中有浓浓的花椒大料的味道。有时候吃的时候还会吃到八角,嗑出八角的籽粒来。

一包瓜子,我们兄妹几个一会儿便吃个精光。嗅着指头上的余味儿,总奢望天天能吃上葵花子。母亲看到我们爱吃葵花子,早就想着种一些向日葵。

正好队里把菜园分了,我家正好分了菜园北头的边缘地带。即使种上向日葵,也不会影响别人家菜的生长。清明前后,母亲就买来一些向日葵的种子,在菜园北边、东边种上半周的向日葵,也种上了我们的希望。

自从种上向日葵,我们就盼望着它赶快发芽、长大、开花结果,恨不得马上就能吃上瓜子。

大约一周左右,向日葵就发芽了,有的展开两片圆圆的子叶,像是舒展筋骨,尽情沐浴外界的阳光;有的弓着腰,子叶的外面还套着果壳,就像锄地的老农头上顶着一块条纹毛巾;有的头还窝在土里,让阳光照彻脊背。

出土的葵花长得尤其地快,不久就长一尺多高。干越来越粗壮,阔大的枝叶向四面伸展着,色泽也由原来的翠绿变成了碧绿。

向日葵越长越高,渐渐的它的头顶盘起了花盘,刚开始花盘是绿色的,花瓣还紧紧地裹在里面。接着一天一个样,花盘渐渐变大,透出里面黄色花瓣。

不论晴天还是雨天,不论有没有太阳,向日葵的花盘总是向着太阳的方向,从未改变。

过了几天,花盘先展出几片花瓣,陆陆续续一周的花瓣都伸展出来。中间的花心其实就是一粒粒的葵花籽密集在一起。每粒葵花籽顶上是一枚花蕊,密集的花蕊分层吐芳,先是外圈,后是里圈。层色浸染,艳丽多姿,微风吹来,花瓣翩翩起舞,还散发出浓浓的香气。勤劳的蜜蜂飞来了,爱美的蝴蝶也飞来了……

到了秋天,葵花籽成熟了,花盘又由绿变浅黄,最终变成枯黄色。母亲就带领我们来到菜园,用镰刀割下花盘,把植株刨出来。

割下的花盘用绳子捆起来,挂在屋檐下,等到干了以后,就在簸箕里搓下籽粒,簸干净后,就在大盆里用水洗净。把花椒大料盐放入水中煮沸一会儿,就把葵花子放进去煮至一段时间,等到瓜子入了味儿,就捞出来,稍微晾去水分,就在沙锅里炒成了五香葵花子。

自己做的葵花子,虽然费事费力,但比较实惠,吃起来也是焦香味美,唇齿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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