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作品文库 > 2015作品 > 详细内容
教师作品之373(专辑)
发布时间:2015/12/7  阅读次数:1170  字体大小: 【】 【】【
  

教师作品之373(专辑)

梅花雪(王岗镇常营小学   齐云轲)

——一代名将廉颇的最后岁月

九月的夜晚,露水重,叶寒了。一弯新月镶嵌在愈发黯淡的夜空中,发出惨白的光芒。一阵风过,看不清颜色的花瓣遭受了又一次的摧残,将泪水洒向了养育自己多年的大地。

廉颇早已习惯了且喜欢上了这样的夜色。房里灭了灯火,让月光洒在自己脸上,闭上双眼,任思绪在无边的黑暗中去寻找些许可以慰藉心灵创伤的温暖。这温暖与自己久违了,似乎从自己离开赵国起就从未再来。失望的潮水在心底不断地翻滚,宛若又钝又重的刀绞着心肠,痛苦却又发不出声。几年来,家事、国事、天下事,没有一件可以让他安心的,每一件都像一块大石头坠着自己的心,沉、痛!

白天,魏王宣他进宫,十分客气地劝他自尊自重,注意自己的形象与处境。看来,他们对自己的猜忌愈发严重了,即使自己闭门谢客,怕也无法澄清。虞卿自从上次离去,至今一面也未曾见到。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可是,转念一想,他虽然日子清贫一些,但是许多东西已经被他从心中永远放下了,倒也活得自在多了。没人监视,也没人时刻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更没有那么多双怀着不同心思盯着自己一言一行的眼睛。与他相比,自己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忽然,一颗星辰像泪滴一样从夜空中滑落。他想:不知道谁又离开了这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去了那边也未必不好,什么事也不用再操心了,那该多么的自由自在呀!可是,自己为何老是想不开呢?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一直操心着国事,洞察着世事,关注着时事,一片丹心对祖国,赤胆忠心对王室,可是换来的却是家破人亡,自己背井离乡,逃到外国避难。当初的田单如此,乐毅如此,信陵君也是如此。他们最后又重新被遗弃他们的君王想起,有的还重回了祖国,继续为国效力,田单如此,信陵君也是如此。也正因如此,自己才会对赵王重新生发了希望,甚至是奢求了。但是,田单回到齐国后,并不得志,之后又返回了赵国。信陵君回到祖国后,虽然一度得到了他魏王老兄的重用,并且成功发起了一次合纵攻秦运动,但是后来因为功高震主,加上秦国细作的活动,也落了个令人心寒的田地。那么,自己呢?为何还一心奢求赵王召回自己,重整山河呢?无法彻底说明白,不过自己心里清楚,为国家尽心尽力了六十年,早已习惯了,除了精忠报国,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只有一门心思杀敌报国,让世人仰视祖国的脸面,让世人明白祖国的领土主权神圣不可侵犯。时日长了,更有一种一统天下,结束纷争的抱负和愿望。

这一切何时才能实现呢?感觉就在不远处,又感觉太远了。求求上苍,即使自己看不到这一天,至少也让孙子辈看到吧。自己出生入死一辈子了,不希望他们再遭受这些苦难了。

他又深情地望了望月牙,眼中有一声叹息滑落,掉进了心中那方苦潭里……

乌云逐渐吞没了月光,他墩坐在地上。一阵强劲有力的北风刮来,凌乱了他的银发和愈发苍老的胡须。一股凉意浸入心头,他颤抖了起来,无可奈何地说:冬天又要来了——

翌日一早,信陵君府里的人来报丧:昨夜子时,君侯薨了。

听此,他心里竟是出奇的平静,淡淡地问一句:何时出殡成大礼?

来人说:大王说就在今天。

他点点头,示意来人回去。说真的,他反而为信陵君感到庆幸。四年了,信陵君破罐子破摔,自我折磨,醉生梦死,表面上活的很舒服自在,其实他心里清楚,一心要救国反而被魏王视为图谋不轨夺位的信陵君心里苦着呢。看着这位小自己近二十岁的老兄弟如此自我消沉,自甘堕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啊!现在,这种日子没了,反而是一种解脱。更值得庆幸的是,他看不到自己热爱的祖国被强敌一点点吃掉,做不成亡国奴了。若是他眼睁睁看着魏国灭亡在自己兄长手里,自己也成了阶下囚,那岂不更加悲哀?看现在这局势,任由它发展下去的话,亡国灭种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而自己呢?自己心中的祖国呢?

正在此时,又一阵强劲的北风刮来,将落叶卷起裹在空中撕扯的粉碎……

信陵君的葬礼无比风光、大气,让廉颇忆起了平原君赵胜的葬礼,在规格上几乎超出了国葬。年过花甲的魏王亲自主持葬礼,望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引以为荣并深以为忌的兄弟的灵位,他竟然泣不成声。不知道在他心里是悲痛至极,还是喜极而泣,毕竟谁都看得出来,无论在治国行政上,还是在督军出征上,他的这个弟弟都比他要强一百倍。他之所以能继承王位,主要是因为比这个弟弟早出生两年;否则,魏国的王位又哪有他的份儿?也许,弟弟更适合做魏王,自己呢?难道就没有王者风范?弟弟处处比自己强,就连自己身边的妃子也甘心冒着生命危险去窃取虎符,支持他出兵救援赵国?天下人只知道魏国有信陵君,不知道有魏王,是可忍孰不可忍?为王者,谁会放过可能对自己王位产生威胁的对手?决不可放过!所以,弟弟必须死!这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后代。但是,弟弟死了,一旦秦军压境,又有谁可以誓死抵抗呢?他不死,自己坐卧不宁;他死了,自己寝食难安。

见魏王老泪纵横,众人也为之感泣,哭声冲天直上,一场秋雨迎风而下……

廉颇望了望天空,雨水流进他的胸膛,是一种彻骨的寒凉……

正在此时,发须尽白的唐雎走了过来,问:此时,老将军心中如何?

廉颇说:凉!

唐雎摇摇头,说:是寒吧。

两人相视,目光中都充满了苍凉与无奈,些许无法言明的情愫在对视中无声的交流着。坎坷而又多舛的命运使这对耄耋之年的老人找到了心灵的契合点,许多话无须说明便可以心领神会了。

过后,唐雎问:还打算继续留在这?

廉颇回答:信陵君走了,魏王以吕丹为相国,我在这里确实已经没有必要了。但是,一旦赵王想起用我,从这里回国不是更近些吗?

唐雎笑了:都这样子啦,你怎么还痴心妄想赵王会重新起用你呢?郭开,你的大仇人已经做了赵国的相国,他的妹妹是王后,他的外甥是太子,你自己说说,赵国你还回得去吗?昏聩无能的赵王还会起用你吗?即使赵国上下忘不了你,又能如何?老哥啊!你都这把年纪了,有些东西该放下了,不然的话你会活得很累很苦的。

廉颇指着天说:哪怕我还剩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忘记生我养我的祖国,更不会看着她被外敌欺凌仍无动于衷!祖国在,我就还有梦;祖国亡,我将奋力重建,死而不已——

望着白发苍苍的廉颇瞪大眼睛满面红润,一副忠国爱民视死如归的模样,唐雎感动了,连连拱礼说:老兄如此志气、豪气、勇气,忠心、雄心、决心,令人感佩啊!唐雎自叹弗如啊!

廉颇向唐雎还礼,说:忠义虽然不分国界,人却都有自己的祖国。国君可改易,爱国之心不可失去,为国而死的荣心不可丢失。

不久,魏安釐王病重崩殂了,临死前,他下令将信陵君的几个儿子都封为君,两个女儿封为公主。魏景湣王即位以后,吕丹继续做相国,将廉颇一干人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要拔掉。郭开又主动与吕丹结好,两国也缔结了和平协定。魏王大喜,大赏吕丹,封为文平君。

廉颇明白了自己在魏国的处境后,决定离开。可是,又往哪里走呢?东入齐国,西入秦国,均不可行。唯有南入楚国了。但是,自己从赵国外逃,已经失节,再次出逃,外人会怎么看?

正当廉颇还在为此犹豫之时,出了一件事,让他下定了出走的决心:刺客上门了。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晚上,他与高判、胡同等人还在炉边说话,忽然间从外边冲进来一帮子蒙面刺客。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出手狠毒,招招均是要置人于死地。幸亏廉颇他们自幼习武,才杀了几个刺客,勉强打退了他们的攻击,但是府里的守卫无不惨遭毒手。

魏王听说后,十分生气,下令查,可是查了好久,什么也没查到,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

高判劝说: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廉颇仰天长叹:难不成,这天下之大真没有老夫的立足之地了?

密切关注廉颇动向的春申君黄歇得知廉颇在魏国过不下去后,十分高兴,立刻送信邀请他到楚国去。见此,廉颇只好点点头答应,写下了回信。不久,春申君派人来迎接廉颇等人去楚国。想到这一去距离赵国就更远了时,廉颇等人禁不住泪流满面,面朝北方跪下,用力地在地上叩首……

见他们走远了,唐雎在夜色中向南方挥挥手,自言自语地说:别了,老兄弟!但愿你在楚国能有一个好的开始,更愿你心中的赵王能洗心革面,达成你的夙愿。走了好,走了好,大梁城也快成为一堆废墟了……

春申君派去迎接廉颇等人来楚国的门客叫做李园,老家也在赵国。他将妹妹献给春申君,兄妹二人都善于溜须拍马,深得宠信。而廉颇最厌烦的人,莫过于善于溜须拍马、却无真才实学之辈。李园深知廉颇在春申君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在路上极力奉承,恭维他为“天下第一名将”,“常胜将军”,廉颇听此却十分刺耳,恨不得一脚将他踢飞,只是碍于春申君的情面,不好发作。高判等人也十分反感李园,不屑之意时常流露出来。见此,李园十分不满,将怨恨藏在心底,表面上对他们仍旧毕恭毕敬。

几日之后,他们来到了春申君所在的吴都城。春申君早在城外恭候多时了,见船靠岸了,忙上前拜迎:黄歇拜见大将军!

廉颇等人忙跃上岸,回礼:赵国罪臣廉颇拜见令尹大人。

“大将军多礼了!”春申君忙扶起廉颇,一同向城里走去。城外奏乐相迎,楚国军民夹道欢迎:廉大将军威武!

此时此刻,让廉颇忆起了两年前初到魏国时,魏王欢迎自己的场景,与此时是何等的相似啊!然而好景不长,不到一年魏王就因为猜忌而冷落了自己。如今的礼遇,到明天会不会也变成冷落呢?身在异国他乡,被别人供养却无法向其尽忠,心念祖国,赵王也许早就忘掉了自己。明天当如何?自己已经无法判知,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申君将廉颇等人请进吴王当年住过的宫殿里居住,廉颇见其被春申君重修的金碧辉煌,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他断然拒绝了春申君的好意,同时劝说春申君也别住这样的宫殿,因为这只有王者也能入住,否则,是非常不妥当的。

春申君对此却一笑了之。

廉颇向其郑重地行礼:请听老夫一言,足下若是入住宫殿,将置楚王于何地?君臣父子,伦理纲常,不可乱也。

春申君令众人退下,笑着对廉颇说:我虽然做不了楚王,却可以做楚王的主父,入住宫殿又有何不妥?

听此,廉颇惊大了双眼,这名重天下,楚王倚靠为泰山的老师竟然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真让人难以置信。他疑惑地望着春申君,问:足下意欲何为?何出此言?恕老夫愚钝,还望足下明言。

春申君告诉廉颇,楚王在位多年,后宫佳丽三千竟然无一人生下一男半女,李园之妹国色天香,与自己生活三个月便有了身孕,李园劝他将她送入宫里献给楚王,生下儿子便为楚王独子,将来肯定继承王位。到那时,自己的儿子做了大王,自己不就是主父了吗?而今,自己虽然不在钜阳,但是楚国朝政全凭自己处断,朝臣中大多又是自己的死党。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缺,只缺少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而廉颇的到来,正可以补此缺。如此一来,楚国兵马、朝政均在自己手中,又怕何人?

廉颇见春申君说出这般惊天密谋时竟然十分自然,知道他是志在必得了。他更明白,而今的楚国再也不是那个可以号令天下诸侯,傲视群雄的南方天骄了。楚怀王客死他乡,白起攻克郢,楚王被迫迁都陈,十年前又迁都钜阳,不思振作,只想苟延残喘,偏安一隅。楚国人早已失去了当年的锐气、豪气,无论是在官场上、商场上,还是在战场上都被秦国屡屡挫败。而春申君现在竟然有这种打算,一旦付诸行动,将使早已不堪一击的楚国遭受灭顶之灾。想不到当初何等睿智的春申君,老了老了竟然蜕变的如此鼠目寸光,真是利令智昏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自己都应该劝劝他打消这个念头:足下此事万不可为啊!而今天下形势早已今非昔比,楚国亦然。秦国一国独大,六国合力则存,分心必亡。楚国疆土丧失十之六七,民困兵疲,御寇自保尚且吃力,又谈何开疆拓土?足下一旦为之,举国上下必乱无疑。强秦虎狼之师在家门口觊觎已久,趁乱杀来,楚国内乱不休,又如何抵抗?以足下之贤能,当一方面招贤纳士,招兵买马,另一方面劝民耕织,与民休息,使国家复兴,青史留名。同室操戈断不可为。还请足下三思!

春申君听此,点点头说:老将军说的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

李园听说了廉颇劝春申君的事情后,更加仇恨起廉颇来。怕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加之郭开又不断送礼,请求他帮忙除掉廉颇等人。于是,他天天都到春申君那里诋毁廉颇。刚开始,春申君不信廉颇会不利于自己,经不起李园兄妹没日没夜的进谗蛊惑,使之原本动摇的私欲又重新鼓胀起来。

不久,廉颇等人被春申君派往楚国边城草城驻守,与被秦军攻克的单养城隔水相望。重新回到战场上,廉颇心中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欣喜。听到战鼓声扬,看到迎风招展的猎猎战旗,跨上战马狂奔飞驰,他感到自己年轻了许多。可是,一旦听到楚军士卒的话音,便又清醒了他的头脑,流落他乡的苦闷与不甘再次利刃一般刺进他的心中,痛苦得撕心裂肺,只好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哭一场。

正当廉颇在国外无比忧愁之时,赵国国内又发生了一场变乱。

赵丕被李牧换回以后,郭开以赵王的名义封他为武斗君,到晋阳做郡守。但是,晋阳早已被秦军攻占了,所以赵丕这个晋阳郡守有名无实,手中的权力几乎被剥夺殆尽,只剩下自己的五百多私家军仍然追随自己。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郭开这是在逼迫赵丕造反,然后将这个昔日盟友、今日政敌一举铲除。赵丕偏偏又不甘心失去到手的权力,伺机入宫清君侧。

正在此时,一向对政事不太热心的庐陵君,在夫人、赵丕表妹丁氏的蛊惑下,找到赵丕,要他帮助自己夺取王位,事成之后以他为大将军。正愁找不到机会起来反击郭开的赵丕十分兴奋,当即答应妹夫。之后,庐陵君以自己大司马的名义组建了一支军队,取名为护卫营,由赵丕堂弟赵贵统领,驻守武城,另外又组建五千人的护卫队,进驻庐陵君府邸,以为内应。

一切准备好以后,赵丕悄悄来到阳晋召集旧部七万多人,稍作休整后,便以“诛郭开,清君侧”为名传檄天下。留在石城的赵丕部将石毅、驻守繁阳城的淳于澈、驻守冲天岭的全意、驻守曹阳的潘日红等人纷纷起兵响应。王白见此,也在犬牙关宣布服从武斗君领导,但是并未出兵,持观望态度。赵王大恐,忙下令大司马庐陵君发兵抵御。庐陵君也只好做做样子,下令庞煖驻守武安,乐乘驻守代郡,赵贵之弟赵奎入京,为龙卫军总戎,派丁昆镇守戴钧县,丁盛为京城戍卫军卫尉,丁镐为护卫队都尉,控制邯郸城。庞煖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见此便知道庐陵君有不臣之心,于是让司马尚回京,拉拢旧部组成一支军队,以备不测。

石毅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杀向邯郸城。赵丕由阳晋一路向西,不到五天就杀到了邯郸城下。司马尚忙进宫求见赵王,求他下旨剿杀叛军。早已被酒色淘空身子的赵王见此,很高兴,取下自己的佩剑,交给司马尚,许其便宜行事。

司马尚首先来到了龙卫军总部,手持赵王佩剑拿下赵奎,代理总戎一职,将王宫各门守将全部撤换,然后去见郭开,告知赵王旨意。郭开惊慌之中见到赵王佩剑,忙跪下高呼:大王圣明啊!

司马尚说:近来京城多事,末将已经派兵守卫相府,请大人放心,只是别轻易外出,以防不测。

郭开点点头,说:将军忠肝义胆,前途不可限量。本相一定奏告大王,为你加官进爵,以示褒奖。

司马尚笑了笑,说:那就多谢了!大人好自为之。扭头走了。

司马尚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丁盛,派人告知庞煖。庞煖当机立断,出城与石毅等人交战。叛军在夜色中分不清敌我,乱成一团,不战自溃。赵丕督军向邯郸城发起猛烈进攻,但是被居高临下的政府军击败。庐陵君与丁镐督军打开城门,引领叛军杀入。然后,他们合兵一处,一同杀向王宫。龙卫军以逸待劳,在城上向下放箭,叛军死伤惨重,不能近前。

正在此时,司马尚督军从叛军后边杀来。王城里的龙卫军趁此开城迎战,挥动着大刀长矛杀向叛军。叛军腹背受敌,争相逃散。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司马尚一马当先,举起赵王佩剑高呼:大王有令!缴械不杀!

不愿做他们争权夺利牺牲品的叛军纷纷丢下兵器跪下高呼:大王万岁!

赵丕见此,明白败局已定,便抽剑自刎了。

庐陵君见赵丕都已经自杀了,吓得栽落马下,被人扶起来,押到司马尚面前。司马尚说:先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庐陵君全身颤抖起来,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一个劲儿大叫:大王饶命啊!大王饶命啊!饶命啊——

赵贵督军按时杀到邯郸城下,却发现气氛不对,不见了赵丕。不一会儿,司马尚出现在了城头,提着一颗人头扔下来。赵贵忙下马去看,吓了一跳,竟然是赵丕!

司马尚劝说:老弟,你还是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吧。庐陵君等人都已经投降认罪,你一个人如何成事?大王仁德,会饶你不死的。

赵贵大怒:尔等杀了我哥,此仇不共戴天!给我杀啊——

叛军见此,有些犹豫了。

正在此时,庞煖督军杀到,包围了赵贵带领的叛军,下令:胆敢执迷不悟一心叛乱者,杀无赦!还不快放下武器!

叛军见此,纷纷丢下兵器,跪在了地上。

尽管庞煖、司马尚据理力争,请求赵王以宽大为怀,对从乱的将士们从轻发落。但是,郭开为了彻底清除赵丕势力,还是下令除了庐陵君外,其他人一律处斩,就连庐陵君的夫人丁氏也未能幸免于难,共杀八百余人。

不久,庐陵君在自己的府中暴病身亡,具体死因不明。

郭开想兼任大将军一职,这时候对谁都不再放心的赵王断然拒绝了他的这一请求。为了自己的安全,赵王将李牧调回邯郸城,再次拜为大将军,封武安君,司马尚镇守雁门,庞煖为龙卫军总戎,兼领京城戍卫军卫尉。乐间之子乐址驻守武安,乐域驻守武城,确保邯郸城安全无虞。

赵国内乱的消息传来,廉颇悲喜交加,悲的是原本就衰落的国家经此变乱后将会更加弱小,复兴之路愈加艰难,喜的是自己的女婿李牧成了赵国的大将军,自己培养的庞煖、廉明部下司马尚都从这次平叛中脱颖而出,成长为赵国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自己人能继续保家卫国,怎能不让人欣喜?但愿赵国能在他们的坚持下尽早结束内乱,走上富强之路。

不久,秦军从单养城出发,渡水包围了草城。见秦军围城,城中楚军怕破城后被秦军屠杀,聚众到廉颇军帐,要求出城死战。

廉颇正与高判等人商议军事,听到外边乱糟糟的,派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人还未到,却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将士径自奔过来,向廉颇行礼:将军,大家都不愿坐以待毙,请让我们出去与秦军决一死战吧。

廉颇站起来,走到来人跟前,仔细打量一下,见他衣衫不整手臂上又伤痕累累,便知道此人肯定身经百战,而且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答:标下项燕,草城北门卒帅。

廉颇点点头,笑着说:听说过你的大名。当年你一个人杀入魏国军营,将叛逃的楚军大将昭盾砍下首级带回。返回途中,几千魏军追来,你且战且退,打了整整一夜,杀敌四百多人,直至援军赶到,魏军撤离。此后,在与秦国、齐国交战中你又屡屡立功,但为何而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卒帅呢?

项燕听此直跺脚,愤愤地说:大王将政务交给春申君打理,春申君重用李园。要想升官发财,不向李园送礼一切白搭。我,一没那个闲钱,二也不屑于去巴结那个嫉贤妒能、毫无才德的小人。所以,我有今日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些贪生怕死之徒,杀几个俘虏,或者抓几个老百姓杀了充数,报到李园那,再送几个臭钱,照样可以升官发财。现在这世道,没有钱啥事情也办不成啊!为之奈何?

廉颇见项燕倒出了他心中的苦水,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虽然说现在这个世道没有钱办不成事,但是我们还应该恪尽职守,努力奋斗。只要尽心尽责,问心无愧,富贵于我如浮云。再者说,要是遇上好机会奋力一战,也可以扬名天下,到那时大王想不重用你都难!因此上,我们不可懈怠,更不能破罐子破摔啊!

项燕点点头,说:将军教训的是,标下一定谨记。只是,将士们在围城之中度日如年,又怕城破后被秦军屠杀,人心惶惶,一心要出城与敌人决战,如何是好?

廉颇故意试探他:那,依你看,该怎么办?

项燕走到战地形势图前,指着城外的大山说:这座山叫做飞灰山,虽不高,但是树木茂盛,而今正值夏天,秦军主力于此宿营,如若放一把大火,保证秦军不战自溃。当然了,这之前必须想方设法将他们的注意力引开,不然无法靠近飞灰山。

高判说:不如这样,我先带人打他一回,吸引援军来救,你们利用这个机会火速赶到飞灰山,一把火烧他娘的干干净净。没有了辎重粮草,他们还不逃之夭夭?

廉颇问项燕:可好?

项燕补充道:另外派一队人马从秦军背后再插上一刀,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进退两难。

众人听了一起点头:妙!

高判、廉松、廉桢督军出战,秦军主将内史腾命令秦军集合一处,要将楚军全歼。项燕趁机督军直扑飞灰山。见营寨里的秦军人数也不少,项燕忙督军四处放火,杀入秦军中痛击一通,之后撤离。秦军不敢追击,忙回来救火。但是,烈日炎炎之下,又起了风,火势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将营寨吞没,留守秦军纷纷逃下山。项燕又趁机出战,斩获颇多。

攻打草城的内史腾见山中起火了,心想不好,忙挥军回防。楚军见此,倾城而出,压了上去。秦军不敢恋战,且战且退,退到飞灰山与草城之间的黄泥滩时,早已埋伏好的楚军万箭齐发,秦军死伤惨重,不敢再回飞灰山,企图经过草城渡水回单养城。

正在此时,忽见前边迎面杀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员老将发须尽白,长吼一声:赵人廉颇在此,还不快缴械投降!

“果真是廉颇啊!”内史腾大惊道,“与他交战,我岂能不败?快撤!”

项燕也督军杀来,高判、廉松等人也率部杀到,楚军合兵一处,一同向溃逃的秦军杀去。

秦军逃到水边,见船只有限,争相逃命。有的怕坐不上,便将船上的人往下拉,自己上去。有的怕船上人多不好行驶,便向抓着船舷不放手的人动刀砍,甚至将其手指头砍掉,落入水中。大小军官见此,大叫:老子是将,尔等是兵,还不快让出船给我坐!

听此,坐上船的士卒不乐意了,大骂起来:平日里受你们这些老爷们的气就够多了,死到临头了你们还作威作福,自私自利,一点也不体恤下属。要船没有,要命一条,有能耐来拿啊!

楚军追来,见秦军正争相夺船而逃,高判劝说廉颇:快下令进攻吧!

还未等廉颇开口,项燕忙阻止:此时不可进攻。

众人疑问:为何?

项燕解释说:秦军正争先恐后渡水逃生,此时进攻,他们自知逃生无望,一定会拼死力战,敌我双方肯定会两败俱伤。不如等他们渡过去一半人时再进攻,这样一来,已经渡过去的不会想着回来助战,半渡的会加快速度渡过,没有来得及渡河的会怨恨战友,也恨自己倒霉,士气低落,我们可以不战而胜。

听他这一说,众人皆信服的点点头。廉颇笑着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项燕啊!老夫有一种预感,将来你一定会有大功于社稷,名留青史,万古流芳的。

郭开想掌握兵权未成,十分忌惮李牧,因为一旦他向赵王请求让廉颇回国,他们本来就在国中、军中威望颇高,联合起来扳倒自己易如反掌。加上李牧文武双全,庞煖、司马尚等人又是廉家旧部,随时可能起来反对自己,即使廉颇不回国,自己同样处在万分危急的境地。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也为了保命,他来到了王宫中,找了太后。

一番温存过后,郭开向太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此时的太后,虽然已经年过不惑,但是由于保养得法,仍然光彩照人,风韵犹存。郭开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她为了保住太后之位,二人各取所需就走到了一起。有了郭开,太后似乎已经把廉明和他们的儿子忘了,也许更忘了廉明父子都是郭开害死的。她得过且过,对于郭开能看上自己这个半老徐娘,反而在心里涌起一股感激的潮水。她深知,要想保住自己的地位,必须紧紧抓住这个男人不丢,因为他才是赵国实际上的大王,自己的那个儿子实在是不成器,与个傀儡无异。

不久,太后、王后、太子一同向赵王施压,昏聩无能的赵王下令李牧返回雁门。随后,燕军在剧辛的带领下攻打赵国。本来,李牧、司马尚足以对付剧辛,郭开却以赵王的名义下令李牧、司马尚不准迎战,而让庞煖出京迎战。之后,郭开以乐乘为龙卫军总戎,兼领京城戍卫军卫尉。郭开还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乐乘的小儿子,又让自己的儿子娶了乐乘的孙女,以楼昌的俩弟弟为京城戍卫军都尉,把赵王的妹妹嫁给楼高为妻,将楼尚的女儿送进宫里做太子妃。

庞煖速战速决,十日内大败燕军,擒杀剧辛,收降燕军二万人。燕王怕赵军再次围城,被迫请和,割让几城给赵国。

见秦军以咄咄逼人之势进攻愈发弱小的三晋,深知唇亡齿寒道理的春申君坐不住了。韩国已经被秦国攻占了十分之七的土地,魏国也失去了大半国土,赵国虽然有李牧、庞煖苦力支撑,但是近年来也一再被秦军击败,国土丧失了十分之三。如此下去,三晋灭亡指日可待了,往后就是楚国了。为了国家安危,春申君以楚王的名义发起了战国时期最后一次合纵运动。他派人到各国游说,最后赵国、魏国、韩国和一向臣服于魏国的卫国同意出兵参加合纵。

于是,春申君以庞煖为五国联军主将,带领三十万人浩浩荡荡杀向秦国。年老体衰的廉颇本来也想参加的,但是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只好让廉桢与项燕参加。春申君以项燕为楚军先锋。项燕与儿子项梁率军以少胜多在寿陵一带大败秦军,收复了寿陵。庞煖率领联军主力一路向西,攻克秦国十几城,杀到了函谷关下。

春申君见函谷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舍得让楚军冒险,便下令给卫军,让其出战。卫军人少,装备又差,让他们打头阵无异于送死。卫军将军既怕又气,只好硬着头皮进攻,被秦军射杀大半后逃回来了。项燕建议全军一起上,春申君却下令赵军出战,庞煖不愿意:而今关上秦军多于赵军,且居高临下,占地利,应当设计诱出,一举全歼,若是我们分成几队轮番上阵,无异于送死,再多的人又有何用?

魏军主将是吕丹的弟弟吕明,压根也就不敢与秦军交战,见此笑了笑:索性咱各回各家,散了吧。我们魏军早就领略过秦军锐士的厉害,不想再送死了,要打你们打吧。

卫军主将、韩军主将一听,纷纷点点头说:算了,我们压根不是秦军的对手,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散了吧。散了吧!

听此,庞煖也明白此次合纵人心不齐,一旦接战必将惨败而归,便劝春申君说:军心涣散,战必不利,不如罢了。

项燕怒道:不可。今日五国联军合纵,必将大败秦军,使秦国归还所占土地。若是现在撤军,岂非功亏一篑,被天下人耻笑?只要咱齐心协力,强敌何愁不破!

“秦军来了,快跑啊!”卫军中突然间有人在喊,然后军中混乱了起来,率先逃离。

见此,吕明大叫一声:魏军听令,撤——

韩军见此也趁机撤离。

正在此时,王贲下令开关迎敌。见秦军果然杀出来了,五国联军更是慌乱间争先恐后逃之夭夭。庞煖见此,明白若走晚了损失就大了,赶紧下令有序撤离。

顷刻间,秦军已经杀到了目前,正争先恐后逃命的联军几乎被全歼,只有庞煖所部有序撤离,损失较小。

项燕父子和廉桢护卫着春申君向东南方向狼狈逃离。

联军惨败的消息传来,已经回到钜阳养病的廉颇惨叫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昏倒于地。廉松忙将爷爷扶到床上睡下,让廉桐延医诊治。看着爷爷苍白的老脸,廉松小心翼翼的为他擦净血迹。想起自己的家人蒙冤而死,自己被迫逃亡异国他乡,泪水流了出来,说:爷爷啊!你都这把年纪了,为了国家南征北战了大半辈子,老了老了还要遭受这种屈辱。我们有今日,全拜昏君奸臣所赐,可你还念念不忘回国御寇杀敌,去效忠那个害死我们一家人的混蛋赵王,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值得吗?

廉颇的双眼突然间睁开了,他一坐而起,高呼: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五国联军合纵失败后,韩王再次亲赴咸阳城朝见秦王,顿首谢罪。魏王也赶紧割让五座城池为秦王祝寿,表示臣服。赵王下令赵军全部撤出太原、上党一带,实际上等于承认这些地区是秦国的合法领土。秦国出兵攻克卫国都城濮阳,卫元君在魏王的支持下徙居野王,为魏国守卫河内。

之后不久,秦军大举进攻楚国。楚王向各国求援。各国此时再也没有谁敢出手相救了。正在此时,春申君的一个门客朱英建议春申君劝说楚王迁都寿春,以避其锋。无可奈何之下,楚王只好宣布迁都。楚王认为,秦军之所以来攻,是因为春申君合纵的失败,得罪了秦国。加上各国均不来救援自己,看来春申君的影响力确实不行了,遂对春申君疏远了。

原来居住陈城和钜阳的楚国王室权贵面对着再次迁都,均大哭起来,城中的居民也不禁泪流满面。

廉颇等人跟随楚国君臣迁都寿春之后,由于一路颠簸,加上阴雨连绵,天气转凉,老将军又感染了风寒,病倒了。

见他日益消瘦,终日昏迷,高判等人心急如焚,多次去找春申君,希望他能够让宫中的太医来为老将军诊治疾病,却为李园暗中阻挠,未能见到春申君。高雷见此恼了:干脆杀入他府里,看他见是不见?

胡同说:对啊!老子窝憋于此,早他娘的受够了。大不了一死,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将军就这样被折磨死!

廉松劝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大父的病一定要治,春申君一定要见。但是,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以免惹出事端。不如这样,我们想办法去见朱英,据说他为人机智勇敢,深得春申君信任。求他帮帮忙,一定能成。

众人点点头。

廉松找到朱英一说,他满口应允。

次日一早,春申君亲自带着朱英和太医来了。见到廉颇病的不成样子,春申君特别感伤:是我的疏忽,让老将军受苦了。黄歇在此向老将军赔罪了。

廉颇缓缓睁开眼,吃力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活了八十五岁了,也该走了。只是,而今楚国正值多事之秋,足下多多保重啊!

“快!给老将军诊治。”春申君说。

“诺。”

“你就是朱英吧。”廉颇想笑没有笑出来,反倒咳嗽起来。

众人忙去为他揉胸口,拍后背。他示意众人停下,对春申君说:老夫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憋在心里两年了。这回若是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春申君屏退众人,关心地问:老将军有什么话尽管说。黄歇一定洗耳恭听。

廉颇凝视着春申君,说:为人臣者当以忠义为先,万不可为私心驱动,做出为人不齿之事。再者说,楚国的现状如何,足下比我清楚,还经得起变乱吗?秦国而今一心攻打楚国,楚国上下唯有团结一致,同仇敌忾,一致对外,方能自保;否则,内乱乍起,同室操戈,后果何堪!

春申君陷入了沉思。不一会儿,又问:我想取代昏庸无能的楚王,不也正是为了楚国的江山社稷着想吗?再者说,当初老将军不是也想在赵国废暗立明吗?

廉颇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兵临城下了,楚国如若内乱乍起,上下分心,不亡何待?足下身为国家令尹,权倾天下,当以国家利益为重,带领军民御寇杀敌,保家卫国,岂能因私废公,大逆不道,遭受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春申君望着窗外的落叶点点头,回过头来说:此时,我还能掂量出事情的轻重缓急,老兄你言之有理。你安心养病,我杀敌报国。

廉颇吃力的笑了笑,说:如此甚好,甚好。另外,还有一件事,我虽然老眼昏花了,但是心并不瞎,李园此人绝非善类,足下最好将之除掉,至少不能再留在身边了。朱英为人机敏,品行端方,可委以重任。项燕父子而今虽然只是卒帅小吏,但是善于行伍军事,足下可留心栽培,他日必有大用。

正在此时,朱英在外边禀报:大人,大王召见!

春申君向廉颇拱礼一拜:多谢老兄赐教!改日再来看你,好好养病,身体为重!

廉颇将手中的书简摊开,一边用手来回抚摸着,一边深情地看着说:屈原先生,四十多年不见,你在那边还好吗?是不是还时常惦念着你的君王和祖国百姓,并为之叹息流泪啊!虽然君王不要你了,把你贬谪到荒山野岭,可你仍然忧国忧民矢志不渝,爱国之心死而不已。你是不是也感到孤单无助,无奈痛心啊!你等着,老弟我去与你作伴了……我去了……哈、哈、哈……

廉松等人遵照大父遗愿,将其尸身火化,然后葬在了寿春城外的放牛山山坡上,背东靠山,面朝西方的淮水,更远处则是蠢蠢欲动的秦军大营。大家明白,廉颇老将军至死还在担忧着这个强敌,渴望有一天能回到赵国,领军大败秦国,还世人一个太平祥和的天下,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不再有颠沛流离之苦,更不会有战火弥漫之忧,亲人被战争吞噬之痛……

廉松、廉桢、廉桐、廉朴遵从廉颇遗愿,在放牛山下建筑房屋居住,娶妻生子,定居于此。高判、胡同等人则携带着廉颇部分遗骨悄悄回到了赵国,在庞煖的帮助下找到廉氏家族墓地。他们将廉颇的那部分遗骨又一分为二,一部分埋在墓地里,另一部分则由刘顺的一个表侄子带回了太原桃花山,同吴伯和廉颇的老父亲葬在了一起。

廉松兄弟四个在放牛山遍植梅花,一到隆冬时节,北风吹来,大雪纷飞,满山纯洁的梅花竞相怒放,清香氤氲,飘散四方……

——齐云轲节选自创作作品《北风劲之廉颇大将军》

我要评论
  • 匿名发表
  • [添加到收藏夹]
  • 发表评论:(匿名发表无需登录,已登录用户可直接发表。) 登录状态:未登录
最新评论
所有评论[0]
    暂无已审核评论!
 

版权所有:天中山教师笔会  办公地址: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正商世纪港湾24-11-81

 QQ:929300821  QQ49969544  来稿信箱:rnjyxx@126.com

2008-2023   中网(zw78.com)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0903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