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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晏殊
发布时间:2025/9/16  阅读次数:16  字体大小: 【】 【】【


40 晏殊

晏殊:婉约词风的开山者

晏殊是北宋时期集政治家、文学家、教育家多重身份于一身的杰出人物,现就其生平与成作以下简要评价:

一、政治成就:仕途显达与治国方略

仕途轨迹

晏殊自幼以“神童”入仕,14岁赐进士出身,历任秘书省正字、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职,最终拜相(同平章事兼枢密使)。他历经宋真宗、仁宗两朝,虽因直言敢谏屡遭贬谪(如反对张耆任枢密使、撰修李宸妃墓志等事),但始终以国家利益为重,其政治生涯体现了北宋文臣“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

治国贡献

军事改革:针对宋夏战争中宋军屡败的局面,晏殊提出罢除内臣监兵、招募弓箭手、清理宫中财物资助军费等措施,有效提升了宋军战力,稳定了西北局势。

教育兴学:他大力扶持应天府书院,邀范仲淹讲学,推动北宋书院发展;任宰相期间,与范仲淹共同倡导州县立学,改革教学内容,使京师至郡县普遍设立官学,史称“庆历兴学”,为北宋文教繁荣奠定基础。

二、文学成就:婉约词宗与艺术创新

词坛地位

晏殊被尊为“北宋倚声家之初祖”,其词集《珠玉词》收录136首,全为小令,风格含蓄婉丽,语言清丽,意境深远。他吸收南唐“花间派”和冯延巳的典雅流丽词风,开创北宋婉约词派,与欧阳修并称“晏欧”,与子晏几道合称“大小晏”。

艺术特色

理性与感性的融合:晏殊词将士大夫的理性思致融入抒情叙事,如“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浣溪沙》),以自然现象隐喻人生哲理,表达对时光流逝的无奈与对新生事物的欣慰。

意境营造:其词善用意象组合构建深远意境,如“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蝶恋花》),以宏大开阔之景抒发孤独怅惘与高远追求,成为千古名句。

语言创新:晏殊词语言清丽,声调和谐,如“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玉楼春》),以简洁笔触勾勒离别场景,情感细腻而含蓄。

文学影响

晏殊的词作对北宋词坛影响深远,其婉约风格为柳永、秦观等词人开辟了创作道路,同时推动了宋词从“乐工歌辞”向“士人诗词”的转型。

晏殊的诚信

北宋天圣年间,汴京的槐花飘满御街时,十四岁的晏殊正站在紫宸殿的丹墀下。这位被地方官举荐的神童,此刻与千余名进士一同参加殿试。当他展开考卷,忽然瞳孔微缩,试题竟与十日前在应天府书院温习的策论完全一致。

陛下,此题臣曾演习。”少年整了整青布衣衫,向前叩首。金銮殿上的宋真宗放下朱笔,望着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龙案上的烛火将他瘦削的身影投在雕花梁柱上。满殿进士皆屏息,唯有更漏声滴答作响。

真宗命人更换试题。三日后放榜,晏殊名列前茅。当赐“同进士出身”的诏书宣读完毕,少年再次叩首:“臣愿陛下明察,非臣才学过人,实乃圣恩浩荡。”

二十年后的景德年间,汴京的樊楼灯火通明。朝中大臣们或泛舟金明池,或聚饮于酒肆,唯有晏殊府邸的灯火常在子夜熄灭。这位新晋的东宫官,每日退朝后便闭门读书,案头永远堆着《论语》与《汉书》。

晏卿家为何不赴宴?”真宗在便殿召见时问道。晏殊放下奏折,坦然道:“臣家贫,无力置办华服骏马。若有钱财,亦愿与同僚游宴。”他的官袍袖口还打着补丁,在烛光下泛着陈旧的靛青色。

真宗抚掌大笑,当即命人取来东宫官服。次日朝会,当群臣得知晏殊升迁的原因,皆惊愕不已。这位少年得志的词人,用两次坦诚,在史册上写下了“诚信”二字。

晏殊的诚信,不是刻意的标榜,而是根植于骨子里的清醒。这种诚信,既是对他人的坦荡,更是对自我的忠诚。

离奇传说

抚州临川晏氏一族,自唐末晏墉中进士后,历经五代战乱,终在晏延昌手中完成南迁大业。这位山东临淄人率族人跋涉千里,于赣抚平原扎下根基,形成以晏郜、晏邵兄弟为代表的两大支脉。其中晏郜次子晏固在南唐治下任抚州衙门手力节级,这位擅武事的吏员或许未曾想到,其子晏殊将成为改变家族命运的关键人物。

关于晏殊的传说有很多,这里举两个。其一:据传晏殊出生的时候,有一个白鹤在晏家的屋顶上飞来飞去。这时,就有人想要用弓箭射这只白鹤,但是怎么都射不着,突然惊雷落下,人们正在吃惊的时候,晏殊呱呱落地,而白鹤已经不见踪影。其二:传闻晏殊到了七岁时,还不会走路说话,晏家的人觉得这个孩子有问题,于是准备了一个木桶要把晏殊扔到河里,让别人收养。到了河边以后,晏家的人把木桶放入河里,回头看晏殊正在河滩上玩耍,而且他还写了“个”字,晏家的人觉得很神奇,就把晏殊带回了家里。回到家后的晏殊,仿佛开了窍一般,走路说话如常,而且还变成了一个神童。

这些带有神化色彩的叙事,实则是临川晏氏对家族荣耀的诗意诠释。正如《宋史》所载,晏殊七岁能文的事实本身已足够传奇。从抚州神童到翰林学士,从礼部侍郎到集贤殿学士,这位出身中产的文人凭借真才实学,最终将晏氏推入北宋名门之列。那些白鹤惊雷的传说,恰如史书对帝王降生的浪漫书写,共同编织出中国文化中“天命所归”的经典叙事范式。

幸遇贵人

晏殊遇到的最重要的贵人,当属洪州通判李虚己。李虚己见到晏殊后,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爱女许配给晏殊,成为自己的小女婿。

李虚己可非一般人。他既是进士出身的高级官僚,又是一位诗人。因此他与文豪杨亿是好友。这两个身份,对晏殊此后的人生改变极大。

北宋大中祥符元年,洪州城外的梅岭古道上,十三岁的晏殊裹着青布袍,跟着父亲晏固往通判府走去。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场看似寻常的拜谒,将彻底改写他的人生轨迹。

李虚己在书房见到晏殊时,少年正盯着壁上杨亿的《武夷新咏》出神。当晏殊脱口吟出“莺啼春柳金缕梦,雁落秋江玉簟寒”的原创诗句时,这位进士出身的洪州通判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他仿佛看见了二十年前自己在杨亿门下求学时的影子。

作为太宗朝就受赏“儒雅谨慎”的老臣,李虚己深谙北宋童子举的门道。他亲自为晏殊整理经史子集,将毕生诗律心得凝成《诗格》相授。更在月明星稀的夜晚,带着小女婿登上滕王阁,指着赣江帆影教他“气韵须从天地取,辞章当自胸臆来”的作诗真谛。

天禧二年春,江南大旱。李虚己带着晏殊陪钦差张知白巡察灾情,途中故意让少年处理赈灾文牍。当晏殊引经据典提出“以工代赈”之策时,张知白眼眸发亮,连夜修书推荐这个“经史子集皆通,诗赋策论俱精”的神童。

大庆殿的丹墀上,十四岁的晏殊在殿试中写下“莺啼春柳金缕梦,雁落秋江玉簟寒”的诗句。真宗皇帝朱笔圈出“同进士出身”时,李虚己正站在文德殿外的槐树下,望着这个自己既当弟子又当女婿的少年,想起二十年前杨亿为他修改《南海述怀》的情景。

后来杨亿在《晏殊奉礼归宁》中写下“缨冕簪裾奉礼郎,呜钟吹觱宿华堂”,将晏殊的才名传遍汴京瓦肆。而张知白在宰相任上仍时时提点,教他“清廉简约”的为官之道。

李虚己无疑是晏殊的重要贵人。他的出现,为晏殊的开挂人生铺平了道路。

人间珠玉

如果,宋朝文坛有一张“人生赢家榜单”,榜单上的第一个名字,当会是十四岁就得赐同进士出身的晏殊。

北宋天禧二年,汴京的春雪还未化尽,十四岁的晏殊站在大庆殿的丹墀下,青衫被料峭春风掀起一角。他刚刚在殿试中写下"莺啼春柳金缕梦,雁落秋江玉簟寒"的诗句,真宗皇帝的朱笔在试卷上停留许久,最终圈出"同进士出身"四个字。这个来自抚州临川的少年不会想到,自己的人生将如他词中的落花与归燕,在时光长河中留下永恒的涟漪。

三十年后,晏殊在相府的西园里踱步。暮春的梨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他想起那年新社时节,东邻女伴斗草时的银铃笑声。如今故人早已零落,唯有池畔碧苔依然年复一年地点染着三四点新绿,叶底黄鹂的啼鸣依旧穿透千年时光。

"相公,该填词了。"侍从捧来端砚,墨香里混着新酿的梨花白。晏殊执起狼毫,忽然想起去年此时,也是在这样暮云合璧的黄昏,他目送最后一只燕子掠过香径。笔尖悬停片刻,终是写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联句在他心头盘桓了整整二十载,如今终于找到归宿。

庆历八年的秋风格外凛冽。晏殊独上高楼,望着天际尽头的归雁。西风凋尽碧树,却吹不散他眉间的离愁。他要为远在江南的旧友寄去锦书,却不知该投向何处。月光如霜,照见罗幕上燕子双飞的剪影,那些被明月窥见的离恨,那些穿越朱户的斜光,都化作《蝶恋花》里永不褪色的墨痕。

当晏殊在病榻上整理毕生词作时,窗外又飘起了新雪。他摩挲着泛黄的诗稿,那些"闲雅有情思"的句子正像他最爱的珠玉,在时光的打磨下愈发温润。最后,他将手稿命名为《珠玉词》,如同把满天星斗收进青瓷罐里。元丰年间,当这些词作在瓦肆间被歌女传唱时,汴京的酒旗正迎着春风舒展,而人间珠玉,终在词海里绽放出永恒的光华。

神童逆袭

北宋真宗年间,抚州临川的晏家宅院里,七岁的晏殊正伏案疾书。墨迹未干的诗笺上,"白塔青松古道风"一句令路过的高仆射拍案称奇,自此"神童"之名不胫而走。

十三岁那年,江南按抚使张知白将这个青衫少年带到了汴京。金銮殿上,晏殊执笔如椽,殿试文章让宋真宗击节赞叹:"此子词赋,颇得唐人风骨!"当即赐同进士出身,擢秘书正字。朝堂上下皆传,晏家又出了一位宰辅之才。

然少年得志的晏殊却显得格外沉静。当同僚们醉心于樊楼酒肆的笙歌时,他总在府中与兄长讲论经史。某日真宗欲为太子选师,近臣禀报:"唯有晏殊闭门读书,十余日不曾出。"

御书房内,真宗含笑问:"众卿皆游,爱卿何独守?"晏殊垂首答道:"臣非不喜宴饮,实因家贫无资。"原来其祖上虽多显宦,但皆为死后追封,父亲仅是九品小吏。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真宗却抚掌大笑:"朕要的就是这等实诚君子!"当即任命晏殊为太子讲官。此后二十年间,这个曾因贫寒被嘲笑的少年,凭借着"富贵优游五十年"的词作与刚直敢言的品性,一步步登上宰相之位,终成北宋词坛领袖与太平治世的见证者。

史载晏殊晚年回首往事,常对子孙言:"当年若非那句真话,或许早已淹没在东京城的脂粉香里了。"金銮殿上的一问一答,不仅改写了个人命运,更在青史中留下一段"神童不欺君"的佳话。

不敢越职

北宋天圣二年寒冬,紫宸殿内烛火摇曳。知制诰晏殊被急召入宫时,正值子夜时分。病榻上的宋真宗气息微弱,却执意将一份未钤印的除拜诏书递至他面前:枢密院要职拟任刘美,这位皇后刘娥的族兄若再进一步,便是打破宋朝“不以戚里用事”的祖制。

陛下,臣为外制,不敢越职。”晏殊俯身叩首,额角触到冰冷的金砖。他深知翰林学士钱惟演(内制)才是草拟宫中诏令之人,更瞥见真宗左手小指上那枚鎏金护甲,与昨日刘皇后朝见时所戴分毫不差。

当钱惟演捧着诏书匆匆离去,晏殊忽然请求留宿学士院。更深露重时,他假寐在案几后,目睹钱惟演与内侍总管罗崇勋在廊下密语,月光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朱红廊柱上。次日晨光初现,宣麻使高声宣读的诏令却令满朝哗然:原本的“刘美”二字竟在日光下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抗辽名将曹玮的名字。

晏殊立于丹墀之下,望着漫天飘散的诏书残页,始终缄默如金。直到二十年后,他在给门生欧阳修的信中提及此事,只淡淡写道:“学士院那夜的烛火,照得见墨痕,照不见人心。”

不敢越职”四字,看似是恪守本分的谦辞,实则暗藏对权力博弈的清醒认知。晏殊以退为进,既避免了卷入皇权与后族的漩涡,又为北宋守住了文臣的气节底线。这种“知止”的智慧,恰是宋代台谏制度下士大夫精神的生动写照。

质朴不拘

春风吹绿了汴河两岸,也吹醒了满城朱门酒肉。此时,晏殊刚入翰林院,不过是个从六品的著作佐郎,每月俸禄除了奉养母亲,便所剩无几。同僚们今日登吹台赏花,明日赴西园夜饮,连教坊司的歌姬都识得几位大人偏爱的曲牌。晏殊却总裹着件半旧的青布袍,在玉堂殿东厢的矮几前抄写典籍,墨迹里浸着案头冷茶的清苦。

这日宫中传来口谕,要选饱学之士为太子讲学。中书省拟了份名单,皆是声名煊赫的馆阁宿儒。真宗执朱笔划去前几名,忽问:“近来诸卿可有所闻?”宦官忙答:“回陛下,诸位大人多在樊楼包了雅间,听教坊司新排的《霓裳曲》。”真宗冷笑一声,提笔在晏殊名字上画了个圈。

第二日晏殊跪受诏命时,龙椅上的真宗特意俯身:“朕闻爱卿闭门守拙,不与群臣游宴?”少年官员叩首道:“陛下明鉴,非臣不愿游宴,实乃囊中羞涩耳。”大殿空气霎时凝结,随侍的宦官惊得手抖,拂尘扫落案头玉镇纸。真宗却朗声大笑,金丝龙纹在日光下粼粼闪动:“好个‘囊中羞涩’!朕要的便是这等不饰虚礼的坦荡。”

此后晏殊青云直上,天圣七年拜相时,不过四十七岁。朝堂上却有人窃语:晏相公女婿富弼新任枢密副使,这枢密使的位子坐得可安稳?不料晏殊次日便上表请辞枢密使职,仁宗望着奏章上“避亲疑”三字,竟将奏本掷于龙案:“朕信得过晏卿的赤诚!”

暮年晏殊归居洛阳,常着布衣往白马寺听经。寺僧见他与贩夫走卒同坐檐下分食炊饼,惊问其故。老相公捻须笑道:“昔年真宗皇帝尚不嫌我穷酸,今日何必摆宰相架子?”话音未落,寺外忽有黄门飞马而至,宣他进宫为新科进士命题。晏殊接过御赐的紫云香,顺手便分给廊下打盹的乞儿,惊得宣旨宦官直扯他衣袖:“相公!这是御赐之物!”

御赐之物便不能分与饥馑?”晏殊甩开袖子大笑,“当年若非没钱赴宴,哪得今日这御赐的体面?”老臣的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衣袂翻飞处,仿佛又见那个青布袍的少年,正坦然说着“囊中羞涩”的大实话。

为人刚简

夜色里,宰相晏殊正握着笏板疾步前行。侍从因送笏迟缓,被他一怒之下挥笏击落门牙,血溅玉阶。这位曾因如实禀告试题而获真宗赏识的宰相,此刻怒目圆睁,全然不见词坛“富贵闲人”的雅致。

庆历三年秋,保州叛乱平定后,晏殊在朝堂上力排众议,主张赦免胁从降卒。当富弼提议尽诛降卒时,他猛地将奏折摔在案上:“祸莫大于杀降!”这位曾因反对张耆升迁而触怒刘太后的宰相,此刻如同一柄出鞘利剑,直指朝堂积弊。

在应天府任上,晏殊将府衙后院改作书院。范仲淹执教时,常见这位宰相身着布衣与学生论道。有次雪夜宴饮,他命人撤去珍馐,只留麦饼葱蒜,对满座名士笑道:“吾辈治学,当如这麦饼——朴拙方能致远。”

最令人称奇的是其居家俭朴。晏殊的书房里,废公文纸经熨斗熨平后堆成小山,连给皇帝的奏疏草稿都写在裁下的公文边角上。兄长送来厚礼为他贺寿,他竟将礼单退回,并附长信:“弟自奉若寒士,两日一食猪肉,若买鱼虾,必不超肉价。”

元丰年间,曾巩修《宋史》至晏殊传时,望着案头“奉养若寒士”的评语,想起那年保州城下,晏殊单骑退兵的传说。这位曾因打死盗贼被弹劾的宰相,临终前将珍藏的西夏弓箭尽数充公,只留下一句:“吾平生所蓄,皆为苍生计。”

晏殊生活俭朴。他尽管早已显贵,却仍保持清廉、简朴的作风。

经世相才

北宋天圣元年,汴京的雪落得格外急。刚及弱冠的晏殊裹着狐裘立在宫门外,眉间凝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真宗驾崩的哀钟尚在回响,十五岁的仁宗赵祯便被推上龙椅,朝堂上丁谓与曹利用的暗流已翻涌成浪。

太后垂帘,方合礼法。”晏殊的声音清越如剑,劈开了权臣们剑拔弩张的僵局。刘娥端坐珠帘后,望着这个曾陪太子读书的少年,指尖在龙凤纹上轻轻一叩。三日后,垂帘听政的诏书昭告天下,朝局暂稳,而晏殊的官职也随着太后的信任节节攀升。

可十年后的某个春日,这份信任裂了缝。晏殊在朝会上直言:“军国大事,岂容宦官置喙?”他指着监军制度痛陈利弊,全然不顾刘太后骤然阴沉的脸色。次日,贬谪宣州的诏书便落在案头。马车辚辚驶出汴京时,他捻着车帘望向应天府的方向:那里有他刚建成的书院,青砖灰瓦间,范仲淹正带着学子们诵读《中庸》。

庆历三年的汴京,槐花簌簌落在政事堂的案头。晏殊执笔批阅奏章,忽听殿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老师,”范仲淹躬身长揖。“西夏犯境,该当如何?”他搁下朱笔,目光落在舆图上:“撤监军,授将帅全权;整财赋,令三司通盘筹划。”这些建议化作仁宗案头的朱批时,西北边关已传来捷报。

更深露重,晏殊在崇政殿为仁宗讲《易》。烛火摇曳中,少年皇帝忽然问:“先生可知,朕为何总觉您像父皇?”他执卷的手顿了顿,想起真宗临终前那句“此子当为贤相”。窗外月光如水,照见案头《真宗实录》的墨香未散。

至和二年的夏天来得格外迟。晏殊躺在病榻上,听着窗外蝉鸣,忽然想起应天书院那棵老槐。当年他亲手种下树苗,如今该是枝叶参天了吧?弥留之际,仁宗的龙袍拂过他手背,带着温热的泪意。“朕该早些来看您的……”皇帝的声音哽在喉间。他想说“陛下已做得很好”,却只来得及在碑首留下“旧学之碑”四字。

出殡那日,汴京百姓自发相送。灵柩经过的街道,学童们捧着《论语》齐声诵读,声浪如潮。他们或许不知,这位老相爷曾让天下州县皆有官学,曾让范仲淹、欧阳修们从寒门走向庙堂。而史册上“庆历兴学”四字,正泛着晏殊最爱的墨香——那是经世之才的味道,是跨越千年的回响。

晏家有子

临川晏门第八子晏殊以神童之名入仕,终成一代名相。然晏家最令人称道的,并非晏殊的相位,而是其第七子晏几道——一个在词坛绽放出比父辈更璀璨光芒的传奇。

晏几道降生时,晏殊已四十七岁。老来得子的喜悦中,这个襁褓中的婴孩便被赋予了“小山”之号。他七岁提笔能文,十四岁便中进士,却在金榜题名时选择抛却功名,醉心于勾栏瓦肆间的风月。六位兄长在朝堂上如日中天时,他正抱着歌姬的琵琶,将满腔才情化作“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缠绵。

命运在仁宗至和二年急转直下。晏殊病逝,晏家树倒猢狲散,二哥遗孀张氏含辛茹苦抚养幼弟弱妹。晏几道从锦衣玉食的公子沦为潦倒文人,却在逆境中悟得词道真谛。他的小令如寒潭清波,“淡语皆有味,浅语皆有致”,将婉约词推向新的高峰。

元祐年间,苏轼欲通过黄庭坚引荐这位词坛新秀,得到的却是“政事堂半数旧客,未暇见也”的傲然回绝。大观元年冬,权相蔡京遣人索词,晏几道提笔写下《鹧鸪天》两阕,字字不涉谄媚,句句只写太平。一个绝佳的拍高官马屁以求升官的机会就这样流逝了。当使者悻悻而去,他对着窗外飘雪轻笑:“吾词中自有山河。”

这位晏门奇子终其一生未得显位,却在宋词史上刻下不朽印记。当后人翻开《小山词》,仍能看见那个白衣胜雪的背影,在权贵与风骨之间,用墨香砌就了一座永恒的精神山岳。

咏晏殊三首

神童早慧入朝堂,仕路风波志未降。治政筹谋安社稷,兴学育俊振家邦。

珠玑词韵流清响,婉约风姿映宋江。一代贤臣垂史册,千秋雅誉永传扬。

神童誉满入宸京,宦海浮沉意气盈。理政安邦施善策,兴庠育俊展豪情。

珠词婉丽惊尘俗,雅韵清悠动宋城。贤相丰功昭日月,流芳百世誉长萦。

神童早慧韵章开,宦海词途两俊才。小令清吟风月妙,珠玑漫洒宋时台。

情融婉约惊尘客,意寄幽微动俗怀。一代词宗遗雅韵,千秋文脉永相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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