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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住真情从头说(通辽市库伦旗第一初级中学 田百合)
发布时间:2021/10/28  阅读次数:529  字体大小: 【】 【】【
  

守住真情从头说(通辽市库伦旗第一初级中学 田百合)

题记:在我面前,摊开着两页信笺。纸上潇洒随意的字迹,像大气的男人所写。其实,信笺的主人是个相貌平平的女人。走在大街小巷,你绝难看出这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颗多么高尚的心灵和伟大的灵魂!其实,高尚和伟大,往往就孕育在平凡中。

引子

十年前就想写写她的故事。那时我在三家子学校教务处工作。每次下乡到扣河子村小学检查业务,做得最好的,一定是她的;班级环境卫生综合评比,最整洁最优美最有创意的,一定是她的;每次全镇统一试题的期中、期末考试,同年级语文学科人均成绩最好的,也一定是她任课的班级。这位个头不高、说话爽快、在总校开展的各项活动中,都能走在前列、名叫佟丽艳的中年女教师,引起我的注意。她随和,热情,开朗。按说,这样性格的人应该不显老,可她额头、眼角深深的皱纹明显超前于她的实际年龄。同事们告诉我:她丈夫瘫痪在床十五六年了,她里里外外一把手,照顾丈夫、养育子女、持家过日子还要把工作做好,累呀!

后来,扣河子村小成为我的业务包联点,下乡的时候更多了,与她接触的机会更多、了解也越来越深了。她对爱情忠贞不二、对瘫痪丈夫不离不弃、对子女对家庭极端负责、对工作对学生满腔热忱的故事,在当地传为佳话。

她用真情守住今生的爱

和所有的女人一样,佟丽艳也有过梦幻般的年华和对美好爱情的向往与追求。1975年,佟丽艳毕业于她的家乡辽宁省彰武县大冷高中。在那个特定的历史阶段,所幸这所农村高中在运动的激流中,仍能保持正常教学。不仅让她学到了扎实的文化知识,学校还开设卫生护士班,让她学会了护士打针输液的技能。毕业后,她被当地聘为民办教师。1980年,经人介绍与内蒙古库伦旗下扣河子村年轻帅气的郭景山结为伉俪,并到扣河子村继续当民办教师。其实两人的家乡仅隔一条河,河北是内蒙古,河南就是辽宁。像他们这样的跨省姻缘,在当地是很常见的。但像他们这样在灾难面前能守住的爱情却不常见。

也许是美好的东西消逝得太快,也许是幸福的时光容易流逝?在佟丽艳的记忆中,她与丈夫相亲相爱、共同劳动、一起走亲访友、一起回娘家的时光是那么少,少得让她不忍回忆,生怕哪一次回忆时不小心把自己留在过去,就再也不想回到现实中来……

1985年初秋的一场噩梦,把佟丽艳和郭景山原本幸福的小家推向了几近毁灭的边缘。

那时,改革的春风刚刚吹过这片土地。被大锅饭束缚了手脚和干劲、在贫困线上挣扎得太久的乡亲们,终于看到了靠自己勤劳智慧奔向富裕生活的美好前景。一个个跃跃欲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大量承包土地的、开垦荒山植树的、采矿办厂的……郭景山本来就是生产队长,思想觉悟比一般老百姓还要高一层,再加上聪明能干,在党的好政策指引下,更是如鱼得水,下决心要大干一番,为爱妻、为儿女营造一个富裕幸福的家。

佟丽艳幸福着,憧憬着,期待着……

那天,郭景山找了几个亲友帮忙,想把承包的树地里多年长不大的“老头树”和被人们偷伐留下的朽树根全部挖掉,翻地后重新植上优良树种。佟丽艳下班后就忙乎着做菜做饭。平常日子很会调理伙食的佟丽艳,因为有亲友帮忙干活,更是额外张罗了一桌好酒好菜。可是,一直等到太阳落山,也没见丈夫带人回家吃饭。佟丽艳心里暗暗埋怨丈夫:“早点让人家收工吃饭呀,这么晚不收工,亲友还不说你心狠?”

当佟丽艳第五次站在大门口向远处张望的时候,她看到帮忙干活的一个亲友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赶来,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告诉她:“嫂子,大哥出事了,被送到了医院,你快点去看看吧!”

佟丽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亲友带到医院的。当她看到面无血色、身上却血迹斑斑、正处于昏迷中的丈夫,她唯一的意识就是:我的天塌了!

是的,从那一刻开始,佟丽艳的天就塌了——丈夫被满载木头的马车砸瘫了,从腰椎往下完全没有知觉。

从最初的绝望中挣扎过来,性格刚强的佟丽艳用自己柔弱的双肩把塌了的天又顶了起来!在她撑起的天空下,丈夫用刚毅的目光陪伴她抚养三女一儿。大女儿已经会领着弟弟妹妹玩耍,虽然她不会说话,但很懂事;小儿子刚刚蹒跚学步,渴了、饿了、裤子尿湿了,只能用哭喊来表达——他还未满周岁呀!

佟丽艳像伺候婴儿一样伺候丈夫。每天夜里,无论多疲劳,佟丽艳都要起来几次。给丈夫端水、翻身、接大小便、换尿布……

每天,佟丽艳准时上班。在学校,她是最勤奋的班主任,无论冬夏,她总是亲手为孩子们生炉子、扫地、打水;她也是最认真的老师,她不仅认真备课、讲课、批改作业,还要利用自习课为学习困难的孩子个别辅导。因此,她所管理的班级总是模范班级,她所承担的学科成绩总是名列全镇前茅。家长信任,领导信任,学生们更是喜欢她。年年全镇优秀教师排名榜上,人们总会看到佟丽艳的名字。

每天,佟丽艳带着一身疲惫回家。但是当她推开大门的时候,就把疲惫藏起来。尽管看到身高一米八的丈夫僵卧在床,她的心时时被撕扯得疼痛难忍,但她必须微笑。她顾不上坐下来歇歇,先要帮丈夫翻身、擦洗、换上干净的衣裤。然后忙着烧火做饭。每顿饭都得做两样:丈夫要吃流质易消化的食物,还要保证营养;孩子们正长身体,容易饿,要吃干饭,也要保证营养。做好了饭菜,佟丽艳先让丈夫吃上,再照顾四个孩子。把孩子们安顿好以后,佟丽艳还要喂猪喂鸡、种菜浇园子、劈柴烧水……佟丽艳吃饭从来不上桌子,她一边收拾丈夫和孩子们的碗筷,一边把他们剩下的饭菜归拢到一起,边吃边里里外外忙乎。

丈夫的瘫痪给佟丽艳带来的除了身心的劳累和疲惫,还有经济负担。由于上午和下午上班时间不能回来给丈夫翻身,孩子们在家又不能做,三四个小时的时间不翻身,丈夫身上多出出现褥疮。佟丽艳不得不用当年学到的医学技能,当起家庭医生,经常为丈夫输液、上药。进过长期的实践,她发现青霉素、头孢等药物,直接擦在患处比输液效果好。就这样,每年丈夫的医药费就得几千元。再加上儿女们渐渐长大,上学读书也要花钱。而身为民办教师的佟丽艳,一直到1998年转正之前,一年的工资只有几百元。多亏了亲友们帮扶着,他们一家才得以走出生活的阴霾。

大女儿是佟丽艳心中的一块硬伤疤。孩子周岁前的一次感冒高烧,正赶上学生期中考试,佟丽艳顾不得带孩子看病。等两天后考试结束,佟丽艳带孩子去医院输液时,医生告诉她一个如雷轰顶的结果:孩子的耳膜被烧坏了!聪明伶俐的大女儿还不会喊妈妈,就成了聋哑人。每当听着别的孩子喊妈妈,而大女儿只能着急地“啊、啊”比划,佟丽艳的心比刀割还难受,她恨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

由于经济困难,二女儿和小儿子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小女儿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高中,也不得不藏起录取通知书,帮佟丽艳种那几亩养家的口粮田。看着在苦难中长大的儿女们,佟丽艳既高兴又伤心:作为母亲,她多想给孩子们更好的生活,可是,她没做到!

25年光阴荏苒,7600多个日夜交替,一个弱女子侍奉瘫痪丈夫并把四个咿呀学语的儿女抚养成人,让他们娶妻、嫁人各自有家,佟丽艳累弯了脊背,熬白了鬓发。她的“婴儿”丈夫在她的精心呵护下,如今也享受到了外孙、孙子绕膝的天伦之乐。

今年,为了陪小孙子读书,已经退休的佟丽艳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小平房。可是她担心儿子媳妇在家照顾不好老伴儿,就把老伴儿也一起接到了租房,仍然是自己精心伺候。白天,三口人吃完早、午饭,佟丽艳把孙子送到学校,回到租房一边洗洗涮涮一边陪老伴儿说话,给他讲外面的新鲜事儿。有时,老两口儿坐在那儿闲聊,聊着聊着,老伴儿总是无限愧疚地说:“老佟啊,这辈子苦了你了!”佟丽艳平静地笑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说这些干啥?苦不苦,不都是咱俩的缘吗?一世缘得之不易,天注定的,我们就该守着!”

看着刚过半百的佟丽艳,拖着患有严重关节炎的双腿,步态苍老却快乐地接送孙子上学放学,像慈母照料婴儿般细心伺候瘫痪了25年的丈夫,谁又能想象得出,她经历了怎样的身心磨难,才用一个普通女人的情怀,守住爱情、婚姻、家庭这份人间真情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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