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汤（郑州市管城区教研室   邱成立）

“爹，真要走么?”儿子看了看爹，小心翼翼地问道。

爹点点头。

“现在就走么？”儿子又问。

爹又点点头，仍然收拾东西。

“不住几天么？”。

“不住。”爹说。

“那是为啥?”儿子好生奇怪。往年一到这时候，爹就扛着一口袋绿豆来了。一来就住下了。一住就是好几天。这次咋刚来就要走呢？

爹就一个儿子。俗话说，十亩地里一根苗，金贵着哩。为供儿子读书，爹累弯了腰，熬白了发。儿子终于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又留在城里当了干部，找了个城里的女人做老婆。爹心里的高兴劲儿就甭提了。儿于从小爱喝绿豆汤，爹每年都要种绿豆。立秋以后，仔仔细细地收摘弄净，一个不剩给儿子送去。

今儿个，爹就是给儿子送绿豆来了。

吃饭的时候，儿子的女人端来了绿豆汤。

爹吃着吃着，忽然发现汤里有个黑豆似的东西。爹想绿豆汤里昨会有黑豆呢?这不是出了鬼吗？爹用筷子拔了拔，仔细一看，不是什么黑豆，却是一粒黑乎乎的老鼠屎。

爹气坏了，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的老鼠。”随后，爹轻轻地用筷子头儿挑起那粒鼠屎，用劲儿猛地一甩，那粒老鼠屎就无影无踪了。

爹埋下头，继续吃饭。

儿子和女人却没有继续吃饭。

女人看了看爹，又看了看丈夫，然后放下饭碗，端起绿豆汤盆就往外走。

爹一抬头看见了，忙问：“干啥呢？”

女人说：“倒掉它。”

爹很诧异：“好好的，干嘛要倒掉？”

女人边往外走边说：“有老鼠屎。”

“噢——”爹恍然大悟地笑了，说，“那有啥，常有的事儿。再者说啦，不就是那一粒吗，我已经……”

女人回过头，看了看爹，皱了皱眉说：“不卫生！”

爹说：“我不怕不卫生。放那儿让我喝吧！”

女人说：“还是倒了吧！”

爹说：“别倒。别倒。”

这时候，儿子忽然站了起来，冲自己的女人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快倒。快倒。”

女人便走出去。哗——

爹脸上的肌肉哆嗦了一下。脸色铁青铁青的。他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儿子却自顾埋头吃饭，连看也不看爹。

爹想说句什么，张了张嘴。终于又忍住了。

吃过饭，爹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