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郑州市管城区教研室   邱成立）

喝了几杯酒，吃了几片涮羊肉，杨老师的身上渐渐暖和起来了。

“杨老师，来，再干一杯！”坐在对面的胖经理又端起了酒杯，笑嘻嘻地对杨老师说。

“好，好！”杨老师举起酒杯，一仰脖，就喝干了。

杨老师放下酒杯，拿起筷子，从咕嘟咕嘟直冒热气的火锅里夹起一片羊肉来，放到嘴里，美美地嚼了起来。嚼了一会儿，鼻子尖上便渗出了细细的汗粒儿。

“这羊肉可真是好东西！”杨老师边嚼边赞不绝口地说。

“是啊！一到冬天，我就爱吃这个。差不多天天都吃！”胖经理早已吃得满脸油汗了。

“天天都吃？！”杨老师楞住了，不过，很快就释然了，“人家是大经理嘛，有的是钱。”

“是啊，天天都吃！”胖经理看着杨老师一脸惊诧的样子，不无得意地笑了。

杨老师看了看窗外，窗外正下着大雪。地上到处都是白的。路上的行人大都缩着脖子在街上走，脚步都急匆匆的。杨老师就想：若不是胖经理的儿子考了个第一名，胖经理一高兴非要请客，自己也许也正缩着脖子往家赶呢！同样都是人，有钱跟没钱就是不一样。

正想着，服务员又端上一盘东西来：白白软软的，像棉花，却不是棉花。

杨老师看了半天，不晓得盘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那不是羊肉，也不是涮羊肉需要的佐料。

胖经理笑着对杨老师说：“来，把锅里的羊肉清一清，然后吃羊脑。”

“羊脑？！”杨老师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清完了涮羊肉，胖经理用一把银色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把一盘羊脑全放进锅里，稍停了一会儿，又用那把银色的小勺子小心翼翼地盛了一些放进杨老师面前的小盘子里，说：“杨老师，孩子的学习您没少操心，多吃点儿羊脑补补吧！”

杨老师点了点头，说：“谢谢！”

胖经理用小勺子又盛了一些放进自己面前的小盘子里，放了点佐料，便美美地吃了起来。

杨老师学着他的样子，也在羊脑上放了些佐料，刚放到嘴里，还没品出什么味道来，羊脑就化了。

“杨老师，好吃吗？”胖经理问。

杨老师含糊地点点头：“好吃，好吃。”其实，他什么味儿也没吃出来。

胖经理又说：“羊脑这玩艺儿，不但吃着味道好，最主要的是能补脑，吃多了脑子聪明。”

杨老师点点头。

胖经理还说：“羊脑这玩艺儿，贵着呢！你想啊，一头羊才有一勺多点儿，能不贵吗？”

杨老师又点点头。

事情真是怪极了，杨老师一连吃了好几勺子羊脑，竟一直没有吃出羊脑什么味来，总是一到嘴里就化了。而对面的胖经理，却一个劲儿地直说好吃，好吃。弄得杨老师直怀疑自己的味觉出了毛病。

后来，有人问杨老师吃过羊脑吗？

杨老师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吃过。”

那人问：“啥味儿？”

杨老师就说：“没啥味儿！”

那人便怪怪地笑起来，说杨老师真有意思，吃过羊脑不知道啥味儿。

杨老师就更加认真地说：“真的没啥味儿！”

那人笑得更厉害了，说杨老师没吃过就没吃过嘛！较那个真儿干啥？

杨老师再说什么就没人听了。

再后来，杨老师看到一篇介绍松鼠的短文，文章最后一句是：松鼠的肉也可以吃。杨老师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那么活泼可爱的小松鼠，它的肉嚼在嘴里会是什么味儿！杨老师忽地想起了羊脑，杨老师自言自语地说：“人真是奇怪，啥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