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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汝南县罗店镇尤庄学校 李 倩)
发布时间:2019/12/29  阅读次数:453  字体大小: 【】 【】【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汝南县罗店镇尤庄学校      倩)

留固寺的腊月像久存的姜,干辣干辣的。

一睁眼,不用看表,王留莲就知道不会超过五点,几十年了,生物钟已经如同一块疤,牢牢的长进了身体里。窗外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亮,呼呼的风声说明了天气情况。“唉!又是一个大风天,柴禾都晒不成!校园里又该飞纸片了,领导又该吵吵着卫生区不干净了!”王留莲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十分不情愿地离开被窝,旁边的丈夫肯定已经醒了,却不愿意睁开眼睛,拧着眉头把身子转了过去,同时连同被子也卷走了,一下子王榴莲的光腿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你这熊货,都不讲人!”

还没开门就听到鸡鸭乱哄哄的叫声,这些很警觉的家禽们,显然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光亮,这光亮立马勾起了它们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饥饿,此刻扯着嗓子的叫声似乎更加响亮啦,呱噪的让王留莲不得不加快了手中动作的速度。“这些熊东西真烦人!”的确不待见人,可又不得不喂他们,要知道,过年过节的肉食,平常的蛋类来源全靠这些噪音制造者。

院子里慢慢地趋于平静时,一股凉风的强扑入怀才让王留莲发现自己的扣子还没有扣好。是不是该买件羽绒服穿穿了?看看身上这件已经穿了四年的又硬又不暖和的棉花袄,王留莲心里竟不自觉得涌上一小股委屈。瞧瞧,扣眼子都变宽了,还是儿子八岁那年的春天,在街上人家处理买的。一直放到了冬天才有机会穿。以前照个薄罩衣后来罩个厚罩衣。说到罩衣,王榴莲心里一暖,那小股委屈瞬间就被冲到一边去了。罩衣可真是个好衣服,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冬厚夏薄春秋时又有不厚不薄的,而且价格非常的便宜,一个褂子能买好几件罩衣,花色也多,素静的、热闹的、淡雅的、耐脏的、应有尽有,似乎想要满足所有。

拢拢头发,王榴莲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红发圈扎上,这是女儿的,十三岁的女娃娃已经开始臭美啦!那发夹,头饰,都是一盒子一盒子的,家里面各种颜色的发圈随处可见,都是些鲜艳的色泽,不时地在王榴莲的头上散发出突兀的光芒。转身去做饭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有几根头发很调皮地落在她的肩头和胸前,胳膊上还有两根半垂半落,随走飘动。

厨房很乱,昨晚明明收拾好的呀!对了,后来,儿子下自习嚷着饿,丈夫便自告奋勇的去给他下面了。丈夫很懒,从不下厨,但儿子是个例外。有人说,丈夫的懒是妻子给惯的,王留莲也同意这话,但她愿意惯着他!

冬天的油污格外的让人费力,洗洁精都不大管用,非得热水不可。洗洗,刷刷,五点半了,淘米洗菜,搅蛋架火,她打算熬一锅喷香的小米粥,再炒个大青菜,煎三个鸡蛋,馏几个馒头,就成了。忙碌的当口,她没有发现一根头发悄无声息地飘进了青菜里,随着铲子移动很快地隐去了踪迹。

早上七点,王留莲身边的桌子上摆满了还算丰盛的早餐。金黄色的小米粥里,颗粒状的胡萝卜特别的出彩,犹如镶嵌在金子上的玛瑙;恰到火候的青菜叶绿茎白,泛着油光;紫色的洋葱炒土鸡蛋冒着香气;还有那几个杂粮馒头,是为专门照顾丈夫的血压而做的。再看看王留莲,乱砰砰的头发上有些许水汽,如果稍微打理一下的话,她的头发应该会很光顺。年轻时她那根大辫子可是很有吸引力的。不算黑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一点面粉,平白的给那张原本很耐看却因缺少保养和水分的面孔平添了一些可笑的滑稽。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脑海里飞速地思索着要穿哪件。衣柜里似乎从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暗色系是她永远的主打色,那些衣服款式模糊,版型陈旧。罩衣的出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拯救了王留莲的色系,满足了她对衣服的所有想象。无论是明快艳丽的花朵,还是清新淡雅的图形,罩衣永远能以一敌百,在王榴莲的身上盛开出一种别样的风情。今天,她决定穿一件玫红色底蓝色风铃的棉罩衣。还别说,等她换好出来,这抹红,给并不明亮的厨房平添了一丝美好。

“你们两个熊货,再不起床,都迟到!”熊货这个词,俨然是她的口头禅,没有任何意义,不具任何代表性,人、物皆可用。

焦守志其实早就醒了,从王留莲起身时就醒了,多年的教师生涯让他从不睡懒觉,可他就是不愿睁开眼,不愿看到眼前的王留莲以及身边的一切,当然,儿子焦宇轩除外。女儿在寄宿学校,两个星期回一次。当初,王留莲十分反对女儿上寄宿学校,焦守志倒是很赞同,他早已看出,自己和王留莲的争吵,早已经让慢慢长大的女儿烦不胜烦,再这样下去,女儿难免会出现问题,因此,当女儿提出上寄宿学校时,他毫无迟疑地答应了

焦守志慢腾腾的坐起来,同样的寒冷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顺手往床头柜上一抓,不用抬眼看,手里已经有一件夹棉的白衬衫了,衣服早就静静的在那儿等他一夜了。穿着衬衣,焦守志心里有点湿湿的,自从结婚后,王留莲总是头天晚上给他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他当代课老师时是如此,转正后一如既往,如今当了校长,更是雷打不动。

“焦宇轩,你再不起来,我就去掀被子啦!”王留莲十分生气地叫道。这一嗓子,不但迅速让儿子爬了起来也让焦守志打了个寒颤。同样是教师的王留莲嗓音又响又脆,极具穿透力,就因为她的大嗓门儿,两个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回。焦守志希望回到家里的王留莲脱下教师的外套,把严厉收一收,可王留莲说,她就这一个人,怎么可能两种性格?

十岁的儿子上六年级,半大小子了,有点开始叛逆,从小他就惧怕母亲。一二年级时母亲跟班走,这就更加剧了他的害怕,一个字写不端正,一道题做不对,母亲的巴掌就会毫不留情地落在他头上、身上,到了中、高年级终于可以不用在母亲的班级里啦,这孩子像被放出笼的鸽子,扑棱棱就飞上了天空,一块儿飞起的不仅仅是个头、知识,连脾气也都日益往上窜。

相较而言,作为父亲的焦守志则温和慈爱了许多许多。可以说,这是个父母角色完全互颠了的家庭。父亲小时候陪儿子调皮同儿子一起承受责骂,大一点是变着法子帮儿子逃脱母亲的严厉管教。因此儿子和他特别特别的亲,什么都愿意和他说。非但如此,父子俩还约定每周日爬一次山,必须不带母亲,偶尔可以带带姐姐。在焦宇轩的心里,作为一校之长的父亲不但为人处事得体,知识渊博,并且对自身要求极高。内衣袜子从不穿两天,身上的衬衣总是洁白如新,裤子和外套虽不常常是新的,却一定合身、干净、整洁,无论是皮鞋还是休闲鞋,鞋面总是没有一丝灰尘,连斜边上的白道道也不曾有一丝黑灰。再看看母亲,不化妆不说,有时连最基本的整洁都做不到。小时候他对美没有太大的概念,可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带给他的自卑感却越来越深。学校里有比母亲年纪大的,也有比母亲年纪小的,哪一个不是容光焕发,涂脂抹粉?爸爸说,化妆并不只是为了好看,同时也是对别人、对自己的一个尊重。在大城市,很多公司有明确规定,上班必须化妆。学校工作比较特殊,面对的又是全体学生和广大家长,更应该洁其面,整其身,正其装。

一开始焦守志以为王留莲不舍得,怕花钱,就让学校里的女老师在网购的时候帮忙也给她买一些化妆品或丝巾口红之类的,可是,慢慢的,他发现王留莲连包装都没有拆开过,后来还是被女儿给拿走了。不用就不用吧,素颜也没有什么不好,衣服总得穿得像样子一些吧?可焦守志觉得,似乎再也找不出像王留莲这样不喜欢逛街的女人了,以前焦守志对他这点十分欣赏,觉得自己捡了个宝,可慢慢的,他有点受不了了。别人调侃他不给自己媳妇买衣服时他就放在心上了,有时星期天不是她拉他,而是他硬拽着她去商场。即便如此,妻子却摆出一副十分厌烦和着急的样子,不看、不买、也不眼羡。王留莲说,她自己的衣服,自己知道买什么样子的,大街的小摊儿上,超市的处理架上,都能买得到,又便宜又实惠。如果再加上给双方父母买,还能够以量减价!焦守志无奈地咂咂嘴,说不出一个字来。

对于妻子的精打细算和贤惠持家,他实在是挑不出来理儿。况且妻子并不是小气的人,逢年过节去双方父母家给钱拿物,王留莲从不心疼,并且一视同仁。他和孩子的衣服只要穿上合适,不管多贵,王留莲二话不说立马掏钱。看看家里的衣柜:挂着的都是他和孩子的,板板正正,没有一丝折痕;堆在柜子里的,大多是王榴莲的,一团团,一件件,无形无状。

人都是有感情的。焦守志也心疼妻子,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感情当然是有的。当上校长那一年他自作主张,满心欢喜地给王留莲买了一件双面呢大衣,八百多,差不多是他半个月的工资啦!一脸期待的他回到家就向妻子献宝。王榴莲面无表情,不笑不激动,也不恼怒说贵,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说放那吧,回头再试。焦守志猜不透她的心思,也没敢硬逼着让她穿,其实内心里,他是十分盼望看到呢子大衣会在王留莲的身上盛开出一种别样的风情,然后风风光光地以一位校长夫人的形象站到全校师生面前。至于校长夫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心里也没有个准确的定位,只是脑海中常常有一个很整洁得体而又安静端庄的女性,可任凭他怎么努,就是看不清她的容貌。

满怀期待的焦守志第二天早早地就去学校了。他们俩人有时一起去学校,更多的是焦守志先走,把碗一放就骑着电动车带儿子走了。王留莲不能,得洗、得涮,还有很多杂活儿,不迟到就可以,就算迟到,因为身份特殊,也没有人说什么,况且作为教师的王留莲从不旷课,并且教学成绩也挺优秀,虽然教法死板,还不会用多媒体等电子教学设备,但有二十多教学经验的她还是有自己的两把硬刷子的。

焦守志在各个班里巡察时,心里竟像个孩子一样期盼着,眼睛不时地向校门口望去。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被罩衣裹着的身影时,一股十分强大的郁结竟平白地从心里突然升腾而起,那一刻,他冲动地都想拿起手边的板凳往王留莲身上砸去!下一秒钟,又一股凶猛的悲哀瞬间淹没了他的整个身心,他忽然蹲了下去,把头深深地埋在双掌之间。正在专心读书的同学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校长突然的失态,因为只要有校长在,谁的眼睛敢离开书本?

停顿了约有半分钟,焦守志终于慢慢地抬起头,缓缓缓地站起,悄悄地挪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的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立即恢复平静,没有人看见,焦校长手心里潮湿的一片。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王留莲抽了个空,把衣服退了。

至此,焦守志再也不给王留莲买任何东西。

女儿心疼妈。有时候就会打电话给姑姑,让她带着自己去帮母亲挑几件衣服。聪明的小姑娘会提前把小票撕掉,把吊牌剪下,即便如此,那衣服却经常躺在柜子里,不见天日。王留莲说,她闲不住,得穿舒适的。焦守志说,那你上班的时候总得讲究一点吧,学校里恁多老师,你还是校长夫人,蓬头垢面像什么样子!王留莲眼一瞪,我蓬头垢面?我为什么蓬头垢面!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个校长有一半是我干出来的!家里老小你管过没有?这一顿边说带骂,没有半个小时绝对结束不了,末了还落个没良心的称号,时间长了,人就疲了,也怕了,自然就闭嘴了!

有一次年底聚会,全乡十二位校长都携带家属都携家带口参加,焦守志也不例外。他得先去开个小会,让王留莲三十分钟后带着孩子出发。当他在酒店门口看到王留莲时,差点想晕过去。王留莲顶着油腻腻的头发,刘海上还粘了一片地菜叶子,不在,黄色的,远远望去倒像是别了一个有趣的发夹。她身穿一件大红色羽绒服,款式老旧,老就老吧,也不至于太难看,脚上出彩了,竟蹬了一双黑色的胶壳子鞋来了!那种胶壳鞋,为农村特有,防水保暖,轻便舒适,九十九个好,就一点不好,芚笨难看!

一阵眩晕过后,焦守志看见了俩孩子,干净利亮,一个粉红色阿依莲新款的秀气小棉袄,黑色毛呢百折裙黑色平底靴;一个灰色的巴拉巴拉经典夹棉派克服,牛仔棉裤,一双棕色小皮靴。焦守志心里稍微舒畅了一点,他快步走到妻子身边,小声地说:“你也不打扮打扮?今天可是全乡的校长会,你看你像啥样!”不等他埋怨完,王留莲鼻子一哼,闷声说道:“你嫌我丢人,你找个漂亮的去,你不看你那熊样,当几天校长不是你了吧?你离开我试试,你转得动转不动?”虽已经是压低了声调,但王留莲还是十分轻易地就让别人注意到了,两个人的表情让人不难猜出是在生气,几个相熟的校长和家属都走过来,一边用很奇怪的带着些嘲笑的目光看着王留莲,一边把他们拉开了。

酒喝高了,男人们话就多了,心也直了,彼此间的顾忌也没有了。一位曾经和焦守志有过矛盾的校长,就冲他开炮了:“焦校长,你看你这几年混好了,可把嫂子都累黄了,你也不给浇点水施点肥,你看大街上外面,哪一个不是穿得齐整又漂亮,脸上也都是这霜那水儿的都弄得跟十八一样!你再看看嫂子,跟着你真是屈得慌……”看似没什么恶意的话却能直插有心人的动脉上,可以刹那间让身体里所有的血汩汩的往外涌,随着一起涌出的,还有心底里最后的爱怜和忍耐。

从此之后,王留莲再也没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之中。

焦守志吃早餐时,王留莲去收拾床铺,毫无疑问,她一边收拾一边大声的唠叨着。内容一成不变,无非是教父亲懒,儿子脏,家里乱,让她忙。焦守志皱着眉头,焦宇轩苦着脸,再好吃的早餐配上呱噪的声音,也可以成功的让人无法下咽,尤其是焦守志看到那一根青菜里的头发时,这桌子无端的就成为了一件牺牲品

一声足以吓到王留莲的声音过后,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焦守志一穷二白的时候,她跟了她,同为教师的他们清贫,知足但是上进。有了孩子以后,她很理所当然地把精力转到了家庭中。直至那时她才明白,为什么教师这个职业更受女性的青睐。丈夫可以替他上课,她可以替丈夫照顾家,丈夫一步一步地往高处走,她却一天一天地忘记了自己。年轻时,颜值经得起糟蹋,可糟蹋的时间久了,狠了,岁月的痕迹就会猖獗起来,长时间被蒙弊的心也就自动地闭上双眼。她知道丈夫讨厌她的不讲究,很多次,独自坐在镜子前的时候,也曾下定决心要收拾收拾自己,可似乎每一次总有繁琐的事情来阻挡和打扰,当邋遢成为一种习惯,习惯成为一种日常人就会对所有的问题视而不见。穿高跟鞋的王留莲会崴脚,不如平底鞋的她脚下生风;穿大衣的王榴莲会显碍事,不如罩衣来的方便;穿毛呢裤的王留莲会觉得腿凉飕飕的,不如一条加毛加厚的大棉裤来的暖和;披肩发的王榴莲觉得自己像疯子,不如在脑后挽个髻利落。就这样,得体的王留莲,一点一点地被放松的王留莲打败。败的一踏涂地,毫无还手之力。

小米粥顺着桌子一点一点的流淌,在流淌的过程中漫延,在蔓延的过程中变凉、凝结,仿佛一块难看的疤粘在桌子上,地板上。鸡蛋和青菜很无辜地东躺西滚,残破的盘子上那一滴滴菜汁,仿佛一颗颗有话要说的泪珠。

王留莲觉得体内的力气如抽丝般地一根根剥离,她终于感觉到这句话所形容的感觉了!力气在剥离的过程中如细薄刀片狠狠划过的疼痛在不断加强,强到她想张嘴呼救!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从罩衣口袋里遥远地传来。王留莲麻木地拿出手机接听,原来是教导主任催她上班的电话。一瞬间,所有的泪水决堤,她的丈夫!他的校长!竟然吝啬到连个电话都不打!难道自己竟如此讨厌?讨厌到他都不想听见她的声音吗?王留莲忽然想起夏天的时候,有一次焦守志陪她去路边摊吃自己最爱的鸡肉丸子,刚好有一只蝇子掉进了她碗里,她曾毫不在意地撇掉那个沾上蝇子的丸子继续吃,一抬头她看见焦守志不可思议的、极其惊讶的、十分厌恶的眼神,陌生的像看一位天外来客。当时她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被嫌弃的是蝇子,原来不是,而是她啊!

冬季似乎总比别的季节悠远又漫长,留固寺的冬季,在人们的催促声中极不情愿地一点一点往前挪。

王留莲给父母和公婆新做了两双厚棉被,又用毛线钩了四双棉鞋,还请人做了四条厚棉裤。春节的时候,远亲近邻们没事儿总是爱聚在一块儿说说这,谈谈那。王留莲的贤惠和她的邋遢因为对比的鲜明而被津津乐道。在谈论的最后,大家总是摇摇头,叹息一句:“唉,留莲呐!”

寒假开学,小王老师从广州给大家带了两个榴莲,同事们都笑开了:“榴莲,留莲呢!”焦校长看着榴莲,眼圈儿慢慢地红了,他说,榴莲的臭是榴莲的香,榴莲的尖刺是榴莲的脆弱,榴莲的福气是有些人永远无法理解和享受的。

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学校来了一位新校长,焦校长被调到另外一个乡,据说又职称又晋了一级。王留莲老师依然在原样任职。

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王留莲老师披头散发,无精打采地走进学校,眼角还能清晰地看到泪痕。她又添了一件绿蓝格子的罩衣,如同一片厚实坚硬,被蒙了很多灰尘的玉兰叶子。小王老师悄悄告诉大家,留莲老师离婚了,她竟主动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连儿女都不要!

学校里朗朗的读书声一如既往,但再也听不到王留莲老师高亢的讲课声。

学校在乡村的旁边,四野总是有风的,。而在或强或弱的风中总是有雨做的,云茫然地飘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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