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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古诗词17
杜少陵传略 七律40首
杜少陵传略 序
夫骊珠沉海,必待探渊之手;夔骨埋云,终逢识磬之耳。草上飞先生骋怀唐月,濯魄诗河,以七律四十章熔铸少陵生平。观其运斤:斫《凌云》而见岱宗气象,凿《乱离》而闻石壕泣声。至若秋风破屋之叹,非止摹其形貌;广厦万间之愿,实已摄其精魂。
昔元稹论杜诗“尽得古今之体势”,今观是集:以格律为骨,撑起九域疮痍;以史笔为血,灌注三吏悲吟。尤奇者化典无痕,《朱门行》暗藏“酒肉臭”之刺,《湘水魂》明悬“孤舟星”之悲。乃知诗圣薪传,不在皮相之似,而在肝胆之同。
今先生以四十玉璧,重筑诗史长城。使子美精魂,得驻律绝之城垒;令唐音正气,再振浮薄之世风。后之览者,当见浣花溪水,犹绕墨砚;巫峡云涛,长和吟啸。
云上散人谨序 甲辰荷月于望蜀斋
少陵野老传略
唐 杜甫,字子美,巩县人,自号少陵野老,乃伟大现实主义诗人。
其少怀壮志,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豪情。然命运多舛,历经安史之乱,目睹唐由盛转衰。曾困守长安,后漂泊西南,于成都建草堂。其诗题材广泛,多涉民间疾苦、家国兴衰,有“诗史”之称,人尊为“诗圣”。如“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写尽战乱之殇;“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尽显仁者情怀。“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意境雄浑,为千古绝唱。杜甫之诗,沉郁顿挫,格律严谨,对后世诗歌影响深远。
1.《凌云志》真韵
少年裘马洛河滨,岱岳擎天笔意新。墨涌骅骝驰绝塞,诗成雕鹗唳高旻。
致君尧舜心长耿,许国夔龙骨自真。忽报渔阳鼙鼓震,咸阳孤客拭烽尘。
2.《乱离叹》元韵
血染潼关战骨屯,渔阳鼙鼓破天阍。朱门酒肉狂欢客,白首沟渠冻殍魂。
三吏行间凝涕泗,诸将笔下裂乾坤。可怜最是石壕妇,犹向残兵询子孙。
3.《草堂心》元韵
浣花溪水绕蓬门,桤木扶疏病鹤蹲。已分残年同野老,敢擎瘦骨护诗魂。
秋风破屋星窥牖,广厦凌云梦覆盆。莫道书生无胆气,墨痕犹带血痕温。
4.《诗圣魂》元韵
夔门秋色大江浑,独倚高楼落日吞。玉垒浮云终不改,巫山急峡各争奔。
百年歌哭孤舟系,九域疮痍老眼昏。留得诗篇作金鉴,光芒夜夜照乾坤。
5.《壮游之志》阳韵
少年仗剑出维扬,裘马轻驰向八荒。岱顶俯观齐鲁坼,洞庭遥接楚吴茫。
欲凭彩笔扶天柱,争奈胡尘裂帝乡。未展经纶空扼腕,暮云孤雁过衡阳。
6.《乱世诗心》真韵
烽燧长安困此身,哀鸿遍野恸胡尘。三章别录苍生泪,一卷诗藏大雅珍。
瘦骨难支倾厦木,孤舟常系苦吟人。千秋笔底凝肝胆,留与乾坤辨伪真。
7.《草堂岁月》阳韵
浣花溪畔结茅堂,暂避兵戈鼓角长。夜雨频惊胡马梦,秋风犹卷越吟肠。
邻翁共酌新篘酒,稚子争追粉蝶忙。纵得田园栖病骨,难禁烽燧照残阳。
8.《诗圣遗风》尤韵
沉郁雄浑笔力遒,千年诗韵贯神州。登高八赋惊天地,茅屋三歌泣鬼愁。
字字皆含黎庶泪,篇篇尽是庙堂忧。少陵野老今何在?浩气长存万古流。
杜甫传略
杜甫,字子美,河南巩县人也。盛唐之世,现实主义诗人称首,世号“诗圣”,其诗因深述社会实状,有“诗史”之誉。
一、生平轨迹
少遭孤露,寄人而居
甫幼失怙恃,二龄丧母。父续弦后,备受冷落,姑母怜之,携至洛阳抚育。天资颖慧,七岁能诗,然寄人篱下,性敏而孤介,早有“脱略小时辈,结交皆老苍”之狷介风致。
壮游求仕,困顿长安
青年之际,遍游齐鲁、吴越,尝赋《望岳》,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抒其登临之志。天宝间赴长安应试,为权臣李林甫所抑,屡试不第,困顿十载,仅得微职。安史之乱起,陷于贼营,冒死奔肃宗,授左拾遗。因直谏救房琯,贬华州。后辗转入蜀,于成都浣花溪筑草堂暂栖。
晚岁漂泊,客死潭州
晚岁携家漂泊,贫病交加,患“长卿病”(消渴症,今之糖尿病)。大历五年(770 年),客死于潭州至岳阳舟中,享寿五十九。
二、代表作述略
甫青年作《望岳》,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展其雄心;困守长安时,《兵车行》借“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揭兵役之苛;逢战乱作《春望》,以“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诉家国之痛;寓居草堂,《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发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之叹;晚年《登高》中“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以雄浑之境道尽身世之悲。
三、情感与逸事
伉俪情深
甫三十岁,娶弘农杨氏女为妻。其妻贤淑,善持家务,虽历经困厄流离,终不相弃。困守长安时,赋“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以寄相思;乱中重逢,“妻孥怪我在,惊定还拭泪” 尽诉劫后之喜。及甫卒,杨氏亦抑郁而终,堪称唐代“模范夫妻”。
交游谊重
与李白交厚,天宝三载,同游梁宋,“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传为文坛佳话。与高适、岑参等诗人亦常唱和,诗中多见友朋之谊。
死因辨疑
世传甫“饫死”(暴食而亡),然唐韩愈《题杜子美坟》已疑其非。考其诗“百年多病”之述及“长卿病”之载,当因积劳成疾、沉疴难愈而逝,此说近实。
四、评骘与影响
甫之诗,沉郁顿挫,熔家国动荡、民生疾苦于一炉,鲁迅赞为“中华民族之脊梁”。其诗兼擅各体,尤工七律,泽被后世甚远。今存诗千四百余首,辑为《杜工部集》,千古传唱,至今奉为中国古典诗歌之圭臬。
赞曰:少陵野老,以诗为史,以笔为刃,穷其生而书盛唐之兴衰,道黎元之苦乐。其忧国忧民之赤忱,虽困于时运,犹光耀千秋,真所谓“穷年忧黎元,叹息肠泪热”之不朽诗魂也!
9.《朱门行》庚韵
长安十载滞华缨,朱邸金珂隔世情。残炙冷杯藏客泪,肥驽骄仆踏歌行。
献芹丹陛终虚愿,闻乐明堂竟绝鸣。独有石壕村畔吏,夜深犹索役夫名。
10.《湘水魂》青韵
孤舟老病卧寒汀,衡岳云开数点星。伏枕犹吟兵马句,停杯骤见洞庭青。
文章已作千秋史,骸骨终成万古萍。今夜汨罗江上月,为公重照少微亭。
11.《仕途困顿与悲悯苍生》寒韵【孤雁入群】
辞乡踏梦赴长安,十载栖迟未得官。困守空怀匡世志,乱离独抱济时难
兵车行里哀民瘼,茅屋歌中叹岁寒。纵是穷途犹顾念,千秋诗史照尘寰。
12.《漂泊晚岁与诗坛绝响》删韵
孤舟漂泊老逾艰,瘦骨嶙峋鬓雪斑。万里悲秋临楚塞,百年多病滞秦关。
长卿消渴形骸损,工部遗篇岱岳攀。此夜湘江星斗灿,诗光亘古照人寰。
罗含梦鸟
晋之罗含,字君章,桂阳耒阳人也。幼孤,为叔母朱氏所养。其少时有志尚,尝昼卧,梦一鸟,文彩异常,飞入口中,因惊起。叔母朱氏曰:“鸟有文彩,汝后必有文章,此吉祥也”。自是之后,含才藻日新,文思大进。故后世以“梦鸟”喻诗文才思之富,称美他人才华出众或文辞华美。
13.《罗含梦鸟》文韵
桂阳灵气毓清芬,吉兆天开自不群。彩焕九霄霞作锦,光摇五色绮成文。
慈帷启钥传心印,雪案凝神会典坟。千载耒江春水绿,依然华藻带余薰。
扬雄吞凤:汉之扬雄,字子云,博学多才,擅著文。其著《太玄经》时,梦吐凤凰,集于《玄》之上,顷而灭。此乃奇事,后遂以“吐凤”“吞凤”“吞白凤”等谓才华横溢,称颂文字之美。如李商隐云“人惊吞凤之才,士切登龙之誉”,李群玉亦有“子云吞白凤,遂吐《太玄》书”之句,皆用此典也。
14.《扬雄吞凤》东韵
子云玄思接鸿蒙,吐凤奇谈动汉宫。太乙精凝丹穴羽,灵光幻化玉堂虹。
三才奥义【藏麟笔】,万古雄文启暗聋。莫道长安居不易,书成终教五侯崇。
外二首 驱蚊与禁鞭
昨夜发现一正燃烧之蚊香药圈上,安然歇息一麻蚊,余欲细窥,彼振翼而遁;今昼于一厕所墙上见标语。。。燃放爆竹。盖前两字“严禁”隐去,果有老顽童于此处悬挂鸣放。有法不依若此,法为玩物耶?
15.《除虫菊逗蚊》寒韵
赤环明灭夜将阑,芥子栖灰鼾正安。毒瘴漫阶浑未觉,焦纹蚀骨竟能殚。
欲窥蜷息危巢暖,骤起惊风火霰弹。咫尺焚城终振翼,青烟空绕烬如坛。
云上散人按:赤环毒阵,竟成芥子温巢。香烬明灭间,焦纹蚀骨而蚊鼾如故,火霰骤迸终振翼遁去。青烟盘坛,恍见修罗场祭灰氤氲。此间大怖,在焚城咫尺浑然未觉,以杀器为衾席者,岂独虫豸乎?
16.《如此禁编炮》寒韵
赫然标语厕间寒,爆竹新题触目酸。两字烟消成戏谑,孤绳影荡作奇观。
顽颅岂惧飙风烈,痴耳偏求霹雳欢。忽见硝痕污素壁,始知法度碎如丸。
云上散人按:墨尸甃zhòu壁,竟悬霹雳欢宴。禁字化烟,愚绳作竿,霜颅茧耳嬉迎骇电。素垩皴裂时,方惊法度碎若丸弹迸散。可叹刑竿钓者,钓得墙垣万壑崩,钓不得半星敬畏心。
名人题联录:
朱德联:“草堂留后世,诗圣著千秋。”
简注:草堂存世供仰,诗圣文章垂远。
陈毅联:“新松恨不高千尺,恶竹应须斩万竿。”
简注:借杜诗佳句,表惩恶扬善之志,跋称其 “最富现实意”。
叶剑英联:“杜陵落笔伤豺虎,爱国孤悰薄斗牛。”
简注:上联谓其诗抨权奸、揭时弊,下联赞其忠节凌霄,义薄云天。
张爱萍联:“挺身艰难际,张目视寇仇。”
简注:撷杜诗语,颂其于家国危亡之际,挺身为国、怒视贼寇之勇。
何绍基联:“锦水春风公占却,草堂人日我归来。”
简注:状草堂风月之美,抒人日凭吊之怀,情景交融,寄思深远。
顾复初联:“异代不同时,问如此江山,龙蜷虎卧几诗客;先生亦流寓,有长留天地,月白风清一草堂。”
简注:上联叹古今诗客无几,下联感草堂长留,以 “月白风清” 寄怀缅之意。
郭沫若题联:“世上疮痍,诗中圣哲;民间疾苦,笔底波澜。”
简注:上联言安史乱后山河破碎、生民涂炭之状,赞其以诗为史,堪称 “诗圣”;下联明其心系黎元、笔载悲慨,褒其笔力雄浑,得 “波澜” 之致。
杜甫草堂
杜甫草堂在成都西郭浣花溪畔,唐乾元二年(759 年)杜甫避安史之乱,自陇右入蜀营居于此。草堂枕江倚树,竹篱茅舍,虽陋而幽。甫居其间,亲植花木,与田夫野老相往还,作《春夜喜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数十篇,或咏物寄怀,或叹民生之艰,笔底波澜,尽系家国。
大历中,甫去蜀,草堂渐圮。后经宋、元、明、清历代修葺,今存建筑多为清代格局,曲径回廊,梅竹掩映,堂内陈展诗碑、手迹,复现 “万里桥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沧浪” 之韵。此堂非独诗人栖身之所,亦中国诗史之重镇,千载而下,犹见诗圣襟怀。
17.《杜甫草堂》阳韵
浣花烟水绕茅堂,工部遗踪草木香。竹径深幽藏世味,柴门简朴映斜阳。
秋风破屋忧黎庶,春夜观霖念远疆。笔底波澜吞日月,一襟浩气满潇湘。
《老学庵笔记》
此为以庵名书者也。老学庵者,陆游晚年(绍熙元年,1190 年)蛰居山阴(今绍兴)之书斋,其名取 “师老而学如秉烛夜行” 之意(《剑南诗稿》自注),契其毕生勤学之志。晚岁居此,读书著述为务。
庵临镜湖,背山面水,境幽气清。游有诗赞曰 “万叠青山绕镜湖,数椽最爱野人居”“万卷古今消永日,一窗昏晓送流年”。然非独闭户穷经,尝赋诗云“老学衡茅底,秋毫敢自欺?大节艰危见,真心梦寐知”,可见其心系家国之忱。《笔记》简笔含情,多载忠勇抗敌、遗民怀故、奸佞丑态,试举二则:
建炎南渡时,黄潜善等为相,主和无备,扬州溃逃之际犹张盖摆架,军民愤而以砖狙击。至临安,乃请去仪仗,实惩前事。游借此斥其误国之罪。
又记张德远诛叛将范琼,都人鼓舞;秦桧杀岳飞,都人涕泣。一快一痛,民心是非昭然。游以简笔对比,见天下公论存乎斯民。
18.《读陆放翁〈老学庵笔记〉》
老学庵庐岁月深,青灯黄卷伴孤吟。笔端风雨千秋事,纸上兴亡一寸心。
北望中原空洒泪,南迁志士独沾襟。放翁遗墨今犹在,读罢令人感慨沉。
19.《读陆放翁〈老学庵笔记〉》
镜湖烟雨润缣帷,黄卷青灯鬓已丝。大节孤悬星斗外,微言直笔鬼神知。
砖封佞骨苔痕冷,桧跪忠魂柏影欹。欲问千秋真史在,烛花红照剑纹时。
20.《读陆放翁〈老学庵笔记〉》支韵【孤雁入群】
更残展轴漏声移,灯烬摇红影渐欹。百炼昆吾铭史笔,九秋鼙鼓壮军辞。
墨花溅幄朱成阵,楮颖穿云利胜锥。忽裂寒窗风破的,胡霜汉垒马嘶嘶。
21.《读陆放翁〈老学庵笔记〉》
镜湖烟水绕茅椽,万卷横窗夕照偏。老向书斋寻夜烛,闲从竹牖送流年。
青山叠叠忠臣气,碧血斑斑义士篇。莫谓孤庵天地小,心藏家国自巍然。
《逸老庵记》
明代 龚诩之所谓“逸老庵”者,筑于幽境,枕清流而面翠峦。溪水萦纡,若碧玉环佩,潺潺终日;青山突兀,似黛色屏风,巍巍千年。四时之间,烟霞明灭,风月徘徊,云霞为牖前常客,风月作案上相知。
庵中主人,守分安贫,澹然忘机,不效殷浩书空之叹,但慕陶潜漉酒之怀。每至晴日,檐暖梅香,或倚榻独酌,或扪虱笑谈,尘世纷扰,皆付东流,真乃隐逸之佳所也。
22.《读逸老庵诗》尤韵
门纳奇峰窗漱流,四时风月自赓酬。安分且作休休计,知足何须咄咄求。
酒满瓦樽消块垒,笏堆锦榻笑王侯。朝来扪虱梅花下,闲看檐光暖敝裘。
23.《读逸老庵诗》支韵
水抱幽居曲似卮,山屏当户翠参差。烟浮寒暑云为侣,月转乾坤影作师。
守分但存心澹荡,忘机浑若木樨垂。陶然盏满邀松醉,笑数檐蛛结网时。
金粟庵
金粟庵在金陵秦淮集庆门东,南朝古刹也。东晋顾恺之曾于此绘金粟如来像,维摩示疾,妙笔通神,庵因得名。历经千载,梵音袅袅,文人过此,多怀想丹青圣手之逸韵。
24.《王维摩金粟庵》庚韵【孤雁入群】
顾生妙笔摄神明,金粟千年护梵甍。示疾维摩纱透影,传灯古壁月留声。
六朝粉黛沉香篆,十里秦淮浸磬清。莫向残垣寻画稿,风檐自诵贝多经。
按:中二联以“纱笼影”对“壁有声”,化用“吴带当风”画典;尾联风铃拟人,暗合李商隐“夕阳无限好”之沧桑感。
25.《王维摩金粟庵》东韵
萧梁故刹倚江东,金粟浮光魏晋中。顾氏丹青开觉路,维摩丈室演真空。
千年呗赞随云远,一盏心灯共月融。欲问画禅何处是,石阶深印落花风。
刘眘虚深柳读书堂
深柳读书堂,取唐刘眘【古同慎】虚“深柳读书堂”诗意,文人书房雅号也。室无定所,或傍幽篁,或临溪柳,皆取“深柳藏真趣,书香伴静读” 之意。虽楹牖素简,然案头书卷琳琅,足见士人向学之心。
26.《深柳读书堂》庚韵
妙句拈来雅室名,幽居静处守心清。竹摇疏影添诗趣,柳拂寒窗伴墨耕。
满架芸编藏古意,一帘花月鉴真情。求知无止书生志,不负流光不负卿。
27.《深柳读书堂》麻韵
翠阴匝地小蹊斜,密柳垂帘竹作笆。蝉响先传林外句,蟾光正透架间槎。
石泓蓄古涵春润,缃帙收云带晚霞。个里幽怀谁共语,自携笤箒扫苔花。
28.《深柳读书堂》麻韵
万绿藏幽一径斜,编蒲为牖柳为纱。蝉鸣高树先闻句,月过中庭正照槎。
几上石泓涵古润,架间缃帙带云霞。如斯真趣何须道,且向风前扫落花。
按:颈联“石泓”(砚台)、“缃帙”(书卷)用李商隐、陆游语典;尾联“扫落花”呼应刘眘【古同慎】虚“闲门向山路”的隐逸意境。
刘眘【古同慎】虚《阙题》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
项脊轩
项脊轩,明归有光书斋也。轩仅方丈,容膝而已,“尘泥渗漉,雨泽**”,而有光居之,“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其《项脊轩志》述家世变迁、亲旧往还,情真意切,轩因文传,遂成雅谈。
29.《归有光项脊轩》阳韵
项脊苔深映夕阳,轩中陈迹忆苍茫。渗泥暗渍三更泪,漏雨空遗满卷香。
伯仲分炊伤世易,妪童絮语叹情长。婆娑桂影仍如故,不见倚闾慈母望。
30.《归有光项脊轩》阳韵
容膝轩中日月长,尘泥渗处有书香。雨侵旧壁蜗留篆,风过残编蠹作行。
祖母倚门遗杖影,亡妻植桂剩庭芳。百年悲喜归文字,独对昏灯说海桑。
颈联化用《项脊轩志》“儿寒乎?欲食乎?”及“庭有枇杷树”典故,尾联“海桑”暗合归有光“瞻顾遗迹”之沧桑笔意。
“亡妻植桂”,原稿“植枙”。归有光《畏垒亭记》明确提及"桂树丛生",证明其庭院确有此物
唐宋之问《灵隐寺》"桂子月中落"、李商隐"昨夜西池凉露满,桂花吹断月中香"等典,符合项脊轩的清寂氛围
归有光简介
归有光,字熙甫,号震川,明代散文大家也。世居昆山,自幼力学,九岁能属文。然科举坎坷,屡试不第,至六十方中进士。其文宗法唐宋,风格朴实,感情真挚,尤善以琐事抒深情,如《项脊轩志》《先妣事略》等,皆为传世佳作。时人赞其为 “明文第一”,对后世散文发展影响深远,有《震川先生集》行世。
张溥七录斋
七录斋者,明张溥书斋名也。溥幼嗜学,每读一书,必手自钞录,既毕朗诵,已而焚之,如是者六七始已,故以“七录”名斋。斋中笔砚狼藉,钞稿盈箧,见其苦读之勤,后成复社领袖,名重一时。
31.《七录斋苦志篇》支韵
青藜七度映缁帷,韦绝编残志未移。字渍冰痕凝指节,案堆云笏碍帘漪。
钞成自校丹黄密,诵到精疲漏刻迟。千古文章心血铸,鸡鸣风雨笔耕时。
32.《七录斋功业篇》微韵
缣缃七度淬寒晖,笔挟江涛纸作围。字裂吴笺奔虎豹,文悬楚壁动璇玑。
一呼复社风云涌,独挽颓澜斗柄挥。今夜练川残烛畔,犹闻铁马踏霜归。
33.《七录斋传承篇》真韵
乌丝界破写昏晨,万轴撑肠字有神。铅椠躬耕追马郑,文章星斗继周秦。
邺侯缥帙重开府,鲁壁灵光永避尘。试看练川风雪夜,一灯红处立千春。
按:首联“乌丝”指乌丝栏笺纸,典出《文房四谱》颔联“龙蛇”喻书法,《晋书》载索靖“字势如银钩虿尾。”韩愈《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邺侯家多书,插架三万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
聊斋
聊斋为清蒲松龄书屋,“聊”者,谈也,“斋”者,室也。松龄于此搜神记异,著《聊斋志异》,鬼狐花妖,皆通人性,托幽幻之事,讽世情之弊。斋外松竹萧疏,窗间灯火摇曳,恍闻先生谈狐说鬼之声。
34.《聊斋》寒韵
豆棚夜话魅歌欢,灯影摇窗墨未干。狐笑人间多假面,鬼嗔世路少真肝。
搜神笔底千般幻,志异篇中万古酸。忽听松风穿牖过,犹闻留叟拍栏叹。
35.《蒲松龄》寒韵
落拓青衫砚水寒,聊将孤愤注毫端。月昏狐泣凝霜墨,岩峭花垂碎玉冠。
鬼域千诛凭铁案,仙乡一照破云峦。长明柳下灯如炬,洞彻鸿寰劫烬阑。
《三高祠记》
吴中三高祠者,祀范蠡、张翰、陆龟蒙也。地处吴江垂虹桥畔,宋元祐间郡守赵彦建始创,盖取“三贤高节”之义。
范少伯,越之上大夫,功成身退,扁舟五湖,其智不可及也;张季鹰,吴之清才,莼鲈兴思,挂冠归里,其达不可及也;陆鲁望,唐之隐君子,笔床茶灶,往来笠泽,其清不可及也。三子者,出处异代,而同契吴中烟水,故后人合祀之。
祠临太湖,轩窗洞开,万顷波涛来赴几席。中悬三贤画像,范公携西子泛舟,张公持鲈鲙对菊,陆公著书笠泽畔。每岁重九,邑人携酒肴来祭,击鲜酾酒,吟咏竟日。
嗟乎!仕宦如范,犹知勇退;才名如张,甘于肥遁;学问如陆,安于寂寞。今之汲汲于名利者,过此祠,能无愧乎?三高之风,其长存太湖烟水间矣!
宋代杨友夔《题三高祠》:
我本江海客,曾愧麋鹿姿。偶来城市游,颇惬猿鹤思。
兹行访三高,邂逅欣得之。缅想垂纶时,此意谁能知。
只今功名场,往往皆畏途。未若严子陵,清风满江湖。
36.《谒三高祠二》真韵
本是逍遥江海身,却惭未具鹿麋纯。城中偶踏嚣尘路,心底长萦猿鹤亲。
幸谒荒祠寻古躅,欣瞻遗像仰高神。恍临钓叟烟波境,独守冰怀性自珍。
37.《谒三高祠二》真韵
元为江海逸游身,愧未如麋性本真。偶入尘寰观世扰,常思林壑狎猿亲。
今朝幸访先贤迹,此地欣瞻往圣神。遥念垂纶幽隐处,独安澹泊远嚣津。
《严陵钓台志略》
桐庐富春江渚,东汉高士严光(子陵)拒光武帝征召,隐耕垂钓处。双台峙立:东台遗支矶石,西台镌谢翱恸哭文天祥碑。范仲淹建祠题“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碑林集李杜诗翰二千,陆羽品泉列十九。今存古亭石坊,揽小三峡烟波,沐清风明月,为华夏隐逸精神之圣域。
38.《感怀严陵钓台一》先韵
功名阱里步临渊,悸魄悬躯畏道蜒。岂似桐江披鹤氅,独偎寒濑弄丝弦。
一溪月洗星霜骨,万壑风梳烟雨笺。笑看浮沤争蚁垤,醉抛世网抱云眠。
39.《感怀严陵钓台二》先韵
宦海风波畏涉渊,何如严濑一竿悬。羊裘坐钓霜侵笠,雪浪飞时月满船。
七里清光澄万古,九皋逸响彻千年。笑他金紫争驰处,独向芦花伴鹤眠。
40.《张溥》寒韵
七录斋中血火寒,文星堕地挽狂澜。三千虎豹充冠冕,一纸龙蛇裂肺肝。
社结复盟潮卷席,笔诛阉孽鼎鸣峦。至今剑气盘碑字,夜夜金阊月似丸。
《五人墓碑志》
崇祯丙寅,蓼洲周公被逮,吴民愤阉党乱政。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五义士,率众抗缇骑,逐中丞毛一鹭于溷藩。旋遭戮,谈笑就死,断首色不变。贤士大夫赎其脰,合葬于苏州山塘魏阉废祠址,立碑旌烈。夫布衣之躯,裂奸邪胆魄;匹夫之怒,遏篡国阴谋。碑峙金阊四百年,过者扼腕,皆知草野肝胆重于冠冕,此张溥撰记之本也。
41.《五人墓碑记》寒韵
金阊血染暮天寒,五魄嶙峋柱欲殚。裂眦犹呼诛宦孽,铁颅昂峙蔑貂冠。
阉祠塌处苍雷恸,义旆扬时岱岳磐。谁道布衣无胆骨?古碑读罢火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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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归有光《项脊轩志》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迨诸父异爨,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鸡栖于厅。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家有老妪,尝居于此。妪,先大母婢也,乳二世,先妣抚之甚厚。室西连于中闺,先妣尝一至。妪每谓余曰:“某所,而母立于兹。” 妪又曰:“汝姊在吾怀,呱呱而泣;娘以指叩门扉曰:‘儿寒乎?欲食乎?’吾从板外相为应答。” 语未毕,余泣,妪亦泣。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 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 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 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轩东故尝为厨,人往,从轩前过。余扃牖而居,久之,能以足音辨人。轩凡四遭火,得不焚,殆有神护者。
项脊生曰:“蜀清守丹穴,利甲天下,其后秦皇帝筑女怀清台;刘玄德与曹操争天下,诸葛孔明起陇中。方二人之昧昧于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区区处败屋中,方扬眉、瞬目,谓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谓与坎井之蛙何异?”
余既为此志,后五年,吾妻来归,时至轩中,从余问古事,或凭几学书。吾妻归宁,述诸小妹语曰:“闻姊家有阁子,且何谓阁子也?” 其后六年,吾妻死,室坏不修。其后二年,余久卧病无聊,乃使人复葺南阁子,其制稍异于前。然自后余多在外,不常居。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归有光《先妣事略》
先妣周孺人,弘治元年二月二十一日生,年十六来归。逾年,生女淑静,淑静者,大姊也,期而生有光,又期而生女、子,殇一人,期而不育者一人。又逾年,生有尚,妊十二月。逾年,生淑顺。一岁,又生有功。
有功之生也,孺人比乳他子加健。然数颦蹙顾诸婢曰:“吾为多子苦。” 老妪以杯水盛二螺进,曰:“饮此后妊不数矣。” 孺人举之尽,喑不能言。
正德八年五月二十三日,孺人卒。诸儿见家人泣,则随之泣,然犹以为母寝也。伤哉!于是家人延画工画,出二子,命之曰:鼻以上画有光,鼻以下画大姊。以二子肖母也。
孺人讳桂。外曾祖讳明。外祖讳行,太学生。母何氏。世居吴家桥,去县城东南三十里,由千墩浦而南直桥并小港以东,居人环聚,尽周氏也。外祖与其三兄皆以资雄,敦尚简实,与人姁姁说村中语,见子弟甥侄无不爱。
孺人之吴家桥,则治木棉。入城,则缉纑,灯火荧荧,每至夜分。外祖不二日使人问遗。孺人不忧米盐,乃劳苦若不谋夕。冬月,炉火炭屑,使婢子为团,累累暴阶下。室靡弃物,家无闲人。儿女大者攀衣,小者乳抱,手中纫缀不辍,户内洒然。遇僮奴有恩,虽至箠楚,皆不忍有后言。吴家桥岁致鱼蟹饼饵,率人人得食。家中人闻吴家桥人至,皆喜。
有光七岁与从兄有嘉入学。每阴风细雨,从兄辄留,有光意恋恋,不得留也。孺人中夜觉寝,促有光暗诵《孝经》,即熟读,无一字龃龉,乃喜。
孺人卒,母何孺人亦卒。周氏家有羊狗之疴。舅母卒,四姨归顾氏,又卒,死三十人而定。惟外祖与二舅存。
孺人死十一年,大姊归王三接,孺人所许聘者也。十二年,有光补学官弟子。十六年而有妇,孺人所聘者也。期而抱女,抚爱之,益念孺人。中夜与其妇泣,追惟一二,仿佛如昨,余则茫然矣。世乃有无母之人,天乎!痛哉!
明 张溥《五人墓碑记》
五人者,盖当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义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贤士大夫请于当道,即除魏阉废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门,以旌其所为。呜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为时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贵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没不足道者,亦已众矣;况草野之无闻者欤?独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犹记周公之被逮,在丙寅三月之望。吾社之行为士先者,为之声义,敛赀财以送其行,哭声震动天地。缇骑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 众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时以大中丞抚吴者为魏之私人毛一鹭,公之逮所由使也;吴之民方痛心焉,于是乘其厉声以呵,则噪而相逐。中丞匿于溷藩以免。既而以吴民之乱请于朝,按诛五人,曰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当刑也,意气扬扬,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谈笑以死。断头置城上,颜色不少变。有贤士大夫发五十金,买五人之脰而函之,卒与尸合。故今之墓中全乎为五人也。
嗟夫!大阉之乱,缙绅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几人欤?而五人生于编伍之间,素不闻诗书之训,激昂大义,蹈死不顾,亦曷故哉?且矫诏纷出,钩党之捕遍于天下,卒以吾郡之发愤一击,不敢复有株治;大阉亦逡巡畏义,非常之谋难于猝发,待圣人之出而投缳道路,不可谓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观之,则今之高爵显位,一旦抵罪,或脱身以逃,不能容于远近;而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贱行,视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义暴于朝廷,赠谥褒美,显荣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无不有过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故余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贤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吴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长姚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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