骈赋欣赏5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赋

混沌初开，群动始萌。穴居凿燧，巢树栖霜。有卵自洪荒孕化，有禽从莽苍翱翔。观其翼覆丛林，爪分涧壑；听彼声穿晓雾，影落寒塘。此野雉之先祖，实造化之元章。

逮至星霜七转，岁月千更。人启智钥于鸿蒙，兽循天演之规程。遂有野雉性渐柔，巢趋近；人取雏而驯养，饲余粒而滋生。于是形神暗易，血脉潜更。驯雉成鸾，新羽映茅檐之色；野禽归院，初名冠家畜之荣。此家鸡之始诞，实人力与天工。

然则家鸡既立，孰辨其源？当察驯化初成之夕，新胎方结之时。彼卵在巢，承野禽之旧魄；壳中萌动，蕴新种之奇姿。待破壳观翎，方惊异质；试昂头振羽，已焕雄仪。故知家鸡之先祖，乃野禽之卵遗。此卵虽先，名非鸡属；其禽后诞，实冠新辞。

至若玄黄孕卵，动静相循。观其壳含星斗之精，膜转阴阳之轮。一点灵原初跳，九重幽邃方春。待玉破金丸，跳浪而观世界；风生嫩喙，开声即唤晨昏。谁言卵为鸡设？应知禽乃卵存。溯洪荒之浩漫，禽卵相生；仰大化之无穷，因果互根。

嗟乎！执一端则惑生，观环宇则理彰。禽卵相循如日月，古今互证即文章。莫困于无始之辩，当惊此有涯之方。且看朝暾初上，喔喔声传万户；更喜金丸新跳，斑斑壳裂千光。破天荒者，岂止先禽与先卵？启鸿蒙者，永怀求索之智囊！

注释：

这个千年难题困扰笔者60余年。今作此赋依生物进化史，确立“先有蛋（野禽卵）后有鸡（家禽）”之序。关键论证在于：驯化过程中，首只符合家鸡定义的个体必由野禽所产之卵孵化而来。赋中“驯雉成鸾”指红原鸡驯化，“玄黄孕卵”段揭示卵内基因突变完成新种质变，“破天荒”双关生命突破与人类智识觉醒。全篇贯穿《周易》“循环如环”之思，终以科学实证精神超越千古谜题。

  

杞人忧天倾赋

昔有杞人，忧天将坠。食糜失味，闻风惊寐。邻翁笑其愚，稚子哂其惴。然则危言果皆虚妄乎？吾请披玄象以究天工，叩坤舆而察渊秘。

若夫坤轴折裂，鳌足柱倾。巉岩崩而群岳啸，渊薮沸而六鳌惊。浪卷千村盐沼，涛吞万灶芦汀。鲛宫水立，蓬岛波横。此非巨鳞鼓鬣，实乃沧溟之脉自奔腾。坤维失序，地气交争。深壑龙吟，骤成吞陆之潦；危崖鼍吼，翻作覆舟之瀛。乃知潮信有常，鲸波岂是无凭？

至若祝融炽野，地肺烟焚。赤焰冲霄而灼斗柄，红埃蔽日而暗星文。烬掩庞贝之邑，灰封赫库之城。金乌坠羽，玉兔蒙尘。此非神炉泄冶，实乃坤灵之息自氤氲。深岩流火，厚土熔筋。偶泄洪炉，遂发焚林之焰；暂开丹穴，竟成焦野之氛。乃知地脉恒温，劫火终归有垠？

更有荧惑逆行，星槎坠野。破九重之轨躔，碎亿载之玉冶。光摇寰宇昼明，声震岱宗夜哑。玄穹裂帛，后羿弓藏；碧落飞霙，娲皇石谢。此非天矢离弦，实乃鸿蒙之局自升遐。浮槎渡劫，微芥何嗟？纵有触山之力，终归寂灭；虽存填海之志，不过恒沙。乃知天道有常，微躯岂畏流槎？

观夫玄黄之体，动静循章。星躔各安其轨，潮汐自守其疆。虽鳌背偶掀骇浪，地心暂涌熔浆。然灵均掌测震仪，可窥渊窍；太史夜观星野，能辨灾祥。何须效杞人崩泪，徒令笑柄传扬？至若荧惑近地，自有神槎破雾；沧溟沸鼎，岂无精卫衔芒？

嗟乎！天行健，地德坤。灾异虽存乎数，智勇终胜于坤。昔者忧天倾者涕泗，今我掌中观星汉之门。万象尽收于方寸，何惧苍穹之一痕？

注释：

作为一名天文学家、地质学家，深知“杞人忧天倾”确有道理。在太阳系和地球演化过程，天地大碰撞涉及小行星慧星撞击地球，造山运动，地震和火山爆发，海啸等天文地质灾害。作此赋正名。灾难美学转化：将海啸化为“鲛宫水立”，火山喷发喻作“祝融炽野”，小行星撞击比作“荧惑逆行”，用神话意象消解恐惧感。

  

大器晚成赋

抱朴守真，含章韫灵。   藏器于身兮，待时以动；   怀珠韫玉兮，抱道而行。   松柏后凋，岂争早秀之木？   珪璋晚耀，何惭先发之名？  

观夫蛰龙隐渊，蓄雷于九地之冥；   良工治玉，运斧于三年之庭。   深根宁极，岂效浮花之落？   厚积徐臻，终成垂天之星。  

故能沉潜以修，澹泊而营。   养志如空谷幽兰，其香自永；   守心似寒潭古鉴，厥照弥清。   大器之成，固非朝夕可待；   天光之启，必待云翳自澄。

是以君子居易，达人俟命。   不羡春圃之繁，何惭秋菊之劲？   霜缣千轴，功成于五夜灯青；   溟鲲一跃，势动乎九霄云净。   乃知岁月熔金，风尘铸影。   藏锋敛锷，终吐昆吾之精；   晚节敷荣，方知岁寒之永。   何必竞芳庭，何必竞芳庭？  

  

自古英雄出少年赋

夫天地孕灵，英华毓秀。时雨润而新苗发，朝阳升而薄雾收。观夫少年气象，如春水之初盈；志士襟怀，似晨星之欲透。其质也清，其气也遒。莫道雏莺声尚涩，须知雏凤骨先优。此乃乾坤浩气，钟于未冠；家国精魂，系此初流也。

若夫青萍乍起于萍末，龙渊初淬于炉烟。萤窗映雪，非图斗室之暖；石榻悬锥，岂为微名之传？负薪挂角，心游万仞之表；刺股囊萤，志在九霄之巅。观其晨诵清露，夜对寒蟾。墨痕浸透三更月，剑气冲开五夜天。虽蓬牖绳枢之子，已怀揽辔澄清之念；纵布衣蔬食之身，早蓄拏云捧日之权。此少小之磨砺，实英雄之始篇。

至若风云际会，沧海横流。岂待斑鬓而思奋？当乘血气以方遒。昔周郎顾曲，已定江东之鼎；终军请缨，长标汉阙之旒。霍骠姚驱驰大漠，金戈所指，胡尘尽扫；王右军挥洒兰亭，墨韵所及，古法新猷。观其神采飞扬，若朝霞之绚烂；襟怀磊落，如璧月之清幽。非因齿幼而气短，反以志雄而名留。是知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器；超世之杰，多成超世之俦。

斯乃天机清妙，赋性灵奇。不囿陈规之囿，常开生面之机。思如泉涌，破八股之桎梏；智若光驰，越千年之藩篱。或观星推演，穷宇宙之玄奥；或格物致知，探毫芒之精微。其锐也，似新硎之刃，锋芒初试；其新也，如初发之硎，光动斗柄，耀彻四维。岂效衰年之守拙？贵在韶岁之敢为！

嗟乎！莫笑萤光一点，他日可燎原；休轻鹏翼方舒，此身终图南。少年之英气，乃时代之先导；青春之伟力，实乾坤之指南。是故：  

莫欺雏凤清声少，已带钧天碧落音。   莫叹云程初展翼，风雷蓄处化鹏吟。   莫疑萤火微光弱，耿耿能昭永夜心。   莫道少年犹未冠，乾坤袖里有金针！

  

春江花月夜赋

春水初泮，暮色徐围。冰澌融而绿涨，岚霭敛而翠微。一脉沧浪，接遥天之澹荡；数声柔橹，划空碧之霏晖。尔乃舟移镜浦，风熨罗衣。岸柳垂金，钓沉半规落日；汀葭曳素，惊起数点凫飞。万象沉冥，待月华之沐浴；千寻幽壑，涵虚籁之清机。

俄而金乌坠影，玉兔腾精。初如鲛人潜织，素绡半呈；渐似冰轮碾雾，滟滟全生。吐纳洪波，星斗尽收杯底；周流大块，山河同入水晶。于是光浮桂棹，香染兰汀。江妃解佩，暗遗环佩之响；湘灵鼓瑟，遥送清泠之声。花林似霰，非关夜雪；芳甸流霙，岂是朝英？但见万蕊敷荣，承月露而愈洁；千枝绰约，沐银辉而倍明。飞琼屑以沾袂，落天香而满舲。恍兮惚兮，步广寒之玉阙；泠兮善兮，闻环佩之清。

观夫月转天心，江涵璧彩。浮光跃金，碎璧走银。一练横陈，亘古如斯浩淼；孤轮朗照，今宵分外精神。水月交辉，孰辨空明之体？光尘共影，浑成不二之真。沙鸥宿鹭，偶破澄渊之寂；远岫疏钟，时传太古之淳。舟子扣舷，歌沧浪之旧曲；幽人独坐，抱明月以终宵。念青枫浦上，几多离思；明月楼头，不尽春情。

夜何其央，斗柄斜斟。露溥溥而湿鬓，风袅袅而拂襟。江流宛转，绕芳甸而长去；月华徘徊，恋幽花而低临。照离亭之别袂，浸游子之孤砧。谁家今夜扁舟？飘如一叶；何处相思明月？同此寸心。光不择物而普照，水本无心而自深。盈虚有数，叹圆缺之循理；今古长流，感逝者之如斯。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取之无禁，用之不竭，乃造物者无尽之藏，亦吾心之澄。

至若兰烬欲灺，东方既白。月影西沉，犹恋梅梢之雪；晨光熹微，已描天际之痕。宿雾收而远岫出，朝霞染而江花新。逝者如斯，长川未歇其唱；澄明若此，夜魄长印其魂。纵令金乌代序，玉兔潜踪。然此夜光摇之梦，春波酿之醺，已随江潮入海，散作千秋之雪浪；更化清露凝香，长为万蕊之精魄。所谓刹那即永恒者，其在兹乎？其味象者，贵在澄怀；而流光者，妙于无住。但使心同皎月，自映大千；意似春江，长流九天。

  

小赋·平等论

天下熙攘，皆言平等为纲，然青史斑驳，难掩沟壑。卢梭曾叹自由如枷锁，今众生仍困户籍之墙、资本之网。法律若秤，权钱过处则杆斜——朱门公章可改生死簿，陋巷贫病常赊医药钱。阶层如堰，上流筑坝蓄水，下流望洋兴叹：学区房成龙门，非锦鲤莫跃；世袭业若铁桶，非贵子莫入。科技昌明，却为资本作嫁：码农皓首编程序，富豪谈笑分股权，数字鸿沟断人寰。

嗟乎！平等之难，难在知行相悖。昔商鞅立木为信，今需破权钱之茧。若司法无偏、资源均布、科技利民，则大同可待。然“寰球同此凉热”之期许，岂容空谈？

  

清源山双乳峰两佛赋

清源之阳，有峰双峙，若琼浆初凝，承太清之玉露；似云鬟未堕，沐南溟之清晖。青霭为裳，虚谷成其幽扉；林风作佩，双佛证此玄微。

于是朝沐云涛而礼金经，夕披星斗而参玉偈。鹤唳松间，泉鸣即同梵呗；钟传幽壑，云起若见天衣。千江印月，各抱澄明之性；一径分香，同归自在之机。石听法久，点头承慧日；藤绕龛深，合掌护禅扉。

至若烟凝翠岫，雾隐丹梯。影落澄潭，示现菩提之树；光浮莲座，长明般若之辉。双佛垂慈，默化人间苦厄；千载同晖，共证玄微。

盖闻妙境天成，真如双契。形分而气合，如日月之经天；迹异而神谐，若埙篪之应气。仰观玉乳含泽，知造化之慈心；俯察金经映潭，悟圆融之深谛。灵山咫尺，原在寸诚；觉路迢遥，终归双履。

此乃乾坤清气所钟，非独雕镌之力可逮也！

  

母亲赋

坤舆凝魄，星汉淬魂。育灵秀于混沌，启慈光于鸿钧。其始也，春溪融雪，素手裂帛而纫裳；夏夜流萤，兰襟染露以驱蚊。秋庭扫叶，呵气成虹；冬牖呵冰，裁星为灯。四时之劳，化入灶烟袅袅；万般之爱，尽归絮语殷殷。

观夫青丝化雪，不碍慈目涵春。茧掌摩挲，能熨平世间丘壑；荆钗素朴，自簪来宇内清芬。尝见：倚闾之影，瘦比庭竹；补衣之线，韧逾金纶。一勺羹汤，蕴五湖烟水之味；半宵咳喘，牵千里游子之魂。更深夜课，灯花共鬓影同凋；稚子蒙昧，慧语如甘泉细引。非日非月，而心宇长明；无刃无锋，然愁山可垦。

至若萱堂寂寂，大爱泱泱。不羡琼台之赫赫，甘为寸草之荫凉。沧海扬尘，此情不涸；昆冈玉碎，斯意弥彰。乃知：天地立极，母爱为源。浩浩乎，非言辞可尽；巍巍乎，共河岳同绵！

  

父亲赋

垄上春痕犁作浪，肩头晓月挑成钩。柴门未掩烟霞色，茧掌长温草木秋。背影如山移岁月，眸光似水载行舟。不言霜雪侵双鬓，但把晴阴垒作畴。

汗珠落地惊虫语，呵气成云暖稚鸠。半袋烟星燃寂夜，一襟风雨化清流。指纹深拓田塍印，脊背弯成稻浪丘。手植新荫遮暑路，心栽古训立潮头。

浮名远避如尘芥，厚德深藏若玉璆。步履量天星作伴，胸怀纳海日为俦。粗茶淡饭炊香远，陋室寒灯照影遒。忽见雏鹰击云岫，方知沉默是鸿猷。山形融化炊烟里，俯身时已立青丘。

  

道路赋

夫乾坤开阖，经纬织阡陌之形，轮蹄凿空，玄微显山河之迹。

观其形制，四轨横陈曰路，砥平如矢穿云隙。双辕并驾称道，周行若带束山河。途容一乘，辙深没草隐龙蛇。径许独轮，苔滑穿林叩幽穹。至若蹊悬鸟道，惟通樵斧。阡纵陌横，界画田桑。

尤见城邑森严，南北为经，贯若天枢引斗柄。东西称纬，纬如地络织璇玑。市廛列珠玑，货涌街衢喧九域。闾阎藏烟火，声沉巷曲藏六亲。忽逢十字衢通，八方辐辏锁荆襄，九省通衢汉沔雄！

复闻故老传训渊深，五岔通衢谓康，六歧辐辏称庄。乃知康庄大道者，非止轮毂四达，实乃乾坤吐纳之枢机！

轮痕未冷，史牒已斑，穆王八骏驰昆仑，雪埋弇山銮铃瘦。张骞槎通大宛国，汗血融笛驼铃悠。十字衢头，曾记淮阴俯胯承辱，起身旋裂楚霸旌旄。康庄驿畔，谁见金谷坠珠招祸，碎玉竟染东市霜锋？秦皇驰道直，金椎空筑黔首骨。隋帝运河弯，锦帆终化雷塘蛩。阴平径险，邓艾裹毡碎蜀梦；金牛道诡，五丁劈山饲龙贪，险途万古诱贪嗔，巉岩千仞锁苍茫！

今观行役如蚁盘磨，童蒙负笈，寒窗萤雪凿壁光，求学径苦。壮岁担囊，赁庑扪虱典鹑衣，谋职途艰。朱门夜壑藏舟，终陷鲸涛，求财道险。

至若家国征鞍，春雷破冻启关钥，改革之途欲破浪，岂容沉舟搁礁滩。云轨开门贯寰宇，互联之路已通衢，安忍断网绝鸿蒙？十字歧途，阮籍穷途空泣血，夸父逐日终化邓。忽闻诘问裂云至：“车到山前必有路？”惊雷贯耳，终难透黄粱枕畔几重炊烟！

哲思漫叩处，庄生谓“道在稊稗”，辙鲋焉羡鲲鹏路？屈子吟“修远漫漫”，椒丘自植百亩芳。狭路相逢，戍卒横戈裂朔风。曲径通幽，老僧拄杖指寒林。勇者破局，禅者悟道，各得其途。康衢忽见尘蔽日，千蹄争辔陷泥淖。青史垂诫，熙攘皆逐利，大道竟成渊！然渊明荒三径，菊魂自辟青云梯。霞客裂双屐，竹杖叩醒万山钟。心灯照破迷瘴处，蹊径通天岂逊庄？

余韵萦回时，“你走阳关道”，驼铃摇碎玉门雪。“我过独木桥”，樵歌荡谷答鹧鸪。今观足下万里，无非龟背拓纹，

驿亭折柳，长亭更短亭，尽是离人泪凝霜；

盐车负岳，险坂接危梁，总见老骥枥嘶月！

拾轮痕苔影，缀此芜词。非敢论衢，恐千乘争驰终陷渊，惟愿康庄不掩蒿径色，衢街长纳箪瓢声。心灯自照幽冥处，何必问：是道？是途？是蹊？

  

故乡秋月赋

吾乡秋月，素魄凝光。照幽隅而泼水，升碧落而流霜。恍若玉壶初转，冰轮始张。映千门之静影，浮万瓦之微凉。于是披衣出户，举首望乡。

观其素影初临，清辉欲泻。才离东岭之松梢，已到西畴之豆架。穿藤垂络，瓜棚悬翡翠之珠；筛叶成金，柿树缀珊瑚之画。半庭梧影写空廊，一径虫声围旧舍。

若夫更深人寂，露重烟轻。砧声碎而檐角暗，杵韵沉而篱灯明。竹院风来，翻书页如蝶舞；荷池波动，散珠光作星倾。阿母推窗呼早睡，邻翁对弈落残枰。

至若天涯倦客，岁晚归航。见故园之月色，认儿时之绳床。照我形骸，未改溪山面目；浸人衣袂，依然阡陌清凉。十年踪迹鸿泥冷，万里关河蝶梦长。

嗟乎！盈亏有数，圆缺何妨？守柴门之永夜，慰游子之愁肠。纵使身如转蓬，终恋此一轮澄澈；心随去雁，犹牵斯千载辉光。今宵独立空庭久，不觉盈盈露凝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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